跟在陸敬禎身邊這十年,東煙從未掩飾過自己的功夫,畢竟一個讀書人是不可能分得清各門各派的武功路數的。
但公子卻看出來了,這是何時的事……
東煙倏地一怔,莫名想到公子在閬縣要他去青都山時的那些話。
這些年無為宗表面上低調得在江湖中只是個鮮為人知的野雞門派,公子點名要他去青都山無為宗找雲深處,那麼篤定他知道無為宗……他當時怎麼就沒反應過來!
青衣小道似是忍無可忍,撲過來抓住東煙的衣襟:“你還說沒把一切告訴他知道?”
東煙冤如竇娥:“我真的什麼也沒說!”
小道士咬牙:“師兄!”
東煙煩躁地推開小道士的手,他忽地想起公子讓他去青都山時,說夢到無為宗派人監視自己。
這說的……是他?
東煙默了默,突然很懷疑難道公子沒說謊?
真的會有那樣一個夢嗎?
“算了,我自己問他!”小道士轉身躍入眼前臥房。
很快,東煙聽裡面小道士驚叫道,“人呢??”
東煙疾步奔入,陸敬禎早已不在房內,臥房的床板被人掀起,露出一截長長的階梯。
東煙突然笑起來,按他家公子的脾性,院裡既然有通往外頭的地道,必然還會有一條地道通往陸宅,這不是擺明的事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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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嘉禾剛回府,就見徐管家親自提著燈籠迎上來。
她便知徐成安還跪著,老管家想求情。
“叫他起來吧。”沈嘉禾沒等管家開口,便擺了擺手。
徐成安在顧慮什麼,她其實很清楚,只是她這輩子已經有許多事身不由己了,唯獨這件事,唯獨祝雲意這個人,她想隨心一回。
徐管家連連點頭:“哎,謝侯爺,謝侯爺。”
管家差了侍女去後院傳話,一掃臉上陰霾,“世子先前一直吵著說要練劍給您看呢。”
沈嘉禾想到易璃音說沈瀾喜歡舞刀弄劍的無奈模樣,忍不住一笑:“不早了,明日看。對了,夫人呢?”
“夫人先前哄世子讀書,眼下該是回房了。”
“不必跟著了。”沈嘉禾換了身衣裳才去臥房。
卷丹和洛枳兩個侍女見沈嘉禾進去便要行禮,被沈嘉禾制止了。
屋內點著燈,易璃音坐在桌前專注做著女紅,不是昨日擺在窗臺的刺繡,今日換了塊松花色的料子,一眼便能瞧出是男子入夏的薄衫。
說什麼讓人備些衣裳,又是她自己在做。
沈嘉禾幼時的衣裳大多都母親親手縫製,如今全成了易璃音一針一線做出來的了。
沈嘉禾磨著身上袖口均勻流暢的針腳,悄聲上前:“給我做的?”
易璃音沒抬頭:“原是給你的,現在想給成安了。”
沈嘉禾嗤的笑出來:“那夫人這料子裁得有點短了啊,徐成安穿上估摸像個摸魚的。”
兩個侍女想象著人高馬大的徐成安穿上衣服的形象差點沒憋住笑。
易璃音不慎紮了手指,蹙眉“噝”了聲,沒好氣把手裡的料子往桌上一摔:“就這麼長,他愛穿不穿。”
“他不穿我穿呀。”沈嘉禾抓住她的手指吹了吹,小心替她按住傷處止血,“我知道錯了,夫人。我再不亂說話,別生氣了,也別給別的男人做衣裳了,好嗎?”
易璃音想把手抽出來,奈何力氣不如沈嘉禾:“我便是非要給成安做衣裳又怎麼了?”
剛走到門口來感謝將軍手下留情的徐成安:“……”
沈嘉禾好笑道:“他徐成安也得敢穿。”
易璃音咬著菱唇:“他敢不穿!”
徐成安:“…………”
誰也沒告訴他,將軍和夫人吵架是因為他啊!
他何德何能啊!
等等,他是不是應該馬上走?
“成安哥!”卷丹在徐成安將要轉身之際叫住了他,“有什麼事嗎?”
徐成安:“……”本來沒事,現在有大事了!
“喲,成安來了。”沈嘉禾回頭睨了眼,“這是上趕著來試我夫人給你做的新衣裳嗎?”
徐成安:“!!”
他“撲通”一聲跪下:“屬下知錯!”
沈嘉禾挑眉:“錯哪了?”
徐成安脊背冒汗:“屬下不該誇夫人的料子選的好看!”他真的只是撞見夫人選了料子回府時順口誇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