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成安的嘴越發沒個把門:“我說祝雲意,舉人老爺,你這麼有才沒必要啊,是不是?雖然吧,你長的還不如我英俊,但等你將來一朝入仕,多的是人想嫁你為妻,你何必委屈自己當我們將軍的外室呢?十年寒窗,眼看著前路那麼寬敞,千萬別越走越窄啊,祝先生。”
陸敬禎按了按眼窩,粉塵惹出的眼淚終於被收住。
他冷不丁一笑:“我若真的有另娶她人為妻之心,怕今晚就得命喪徐校尉這把長刀刃下吧?”
徐成安摩著手上繭子的手略頓了頓,他還真就這麼想的。
這人若敢為前程放棄將軍,那勢必留不得,便是將軍將來怪罪,他也要砍了他!
“嘖,你這人怎麼把我想得那麼冷血?”徐成安臉上依舊掛著笑,“好歹我倆也相處了那麼多個朝朝暮暮,我對你還是有感情的。”
陸敬禎抿唇:“留個全屍的感情嗎?”
徐成安:“……”
他果然很厭煩這些讀書人,一顆玲瓏心卻說著無比欠揍的話。
徐成安見好就收,反正他也說不過一個讀書人。
他抓起佩刀起身:“老子這輩子還沒殺過讀書人,希望祝先生的血別來餵我的刀。走了,睡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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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嘉禾翌日醒得很早。
外頭下人們灑掃的聲音持續好一會了,沈嘉禾躺著沒敢起身。
“是換了床,沒睡好?”不想易璃音早醒了,轉過身來問。
沈嘉禾向來不是個認床的人,打仗時她隨時隨地都能睡。只是昨晚做了個夢,夢到她趕路太急,祝雲意舊疾復發耽誤了考試,她就被嚇醒了。
“今日還得入宮吧。”易璃音輕掀被子起身,“我讓人打水進來伺候你起身。”
“阿音。”沈嘉禾捉住她的皓腕,“不急著起,咱們許久沒有這樣躺著好好說說話了。”
帳內光線昏暗,易璃音難掩笑意:“你想說什麼?”
沈嘉禾拉她躺下:“你就隨便說說在郢京這些日子都做些什麼。”
從前在豫北時,易璃音就常同她說些貴婦們之間的交際,什麼賞花宴啊,簪花會啊……沈嘉禾雖對這些女子們的聚會無感,卻很喜歡聽易璃音說。
易璃音比她還小半歲呢,原該是她的妹妹,而不是用她瘦弱的肩膀成為她的後盾,為他們沈家撐起這一方天地。
她只有私下和沈嘉禾說這些的時候才不會端著,像個有血有肉的人,她也會揶揄幾句,沈嘉禾便附和著和她一起揶揄。
易璃音便說年前刑部侍郎家的夫人去捉外室的事,鬧得整個郢京沸沸揚揚,戲臺子都搭了好幾次。又說到京兆尹替嫡長女擇婿,結果被御史臺李大人家的嫡女截了胡,兩位大人在朝堂上互參互罵,鬧得朝野皆知。
“你不知道,那兩位大人都是科考出身,一個比一個能罵。”易璃音掩面輕笑。
沈嘉禾想到死對頭陸敬禎,十分感同身受,可惜她沒讀書人的文筆口才。
“對了,陸首輔最近還參我嗎?”沈嘉禾問。
易璃音顯然也很討厭陸敬禎,冷哼了聲:“他家中有白事,去相州奔喪未歸,算是消停了一陣。”
相州在嶺南郡,一來一回少說也得月餘。
“陛下竟準他這麼長的假?”
易璃音哂笑:“陛下也十三了,自然也想親政,太后娘娘巴不得陸首輔再也回不來。”
沈嘉禾自然也是這麼想的。
“不說他。”沈嘉禾側身枕著自己的手臂,“來京後,可有人找你麻煩?”
易璃音笑道:“誰不知我夫君乃威名赫赫的鎮國將軍,他們巴結我都來不及,但凡有什麼聚會必要送名帖來請我。”
“那便好。太后娘娘召見時可有說什麼?”易璃音初入京就得太后召見過,只是此事她不好在信中問,怕不安全。
“也沒什麼要緊,都是些家常,問母親身子可康健,問瀾兒讀過什麼書。”易璃音頓了頓,有些不好意思,“還問我何時再為沈家添丁。”
她們心裡都清楚,沈瀾便是沈家這一代唯一的孩子了。
沈嘉禾安慰似的握住她的手,轉口問了些沈瀾開蒙的事。
易璃音一應都安排得很妥當,請的也是太學裡名望很高的先生。
“只是比起讀書,瀾兒對舞刀弄劍更感興趣。”易璃音說起這個有些頭疼,“我回回說他,他都說長大要成為他爹爹那樣的大英雄。”
“我們沈家也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