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頭的醫術，顧清婉不懷疑。
因為顧清婉離開了這小老頭，在藥王谷也能混飯吃。想想小老頭曾經信誓旦旦的話，顧清婉原本以為是他吹牛，沒想到都是真的。
那麼，小老頭知道了夜宸的身份，仍舊讓顧清婉去提醒夜宸，解毒的過程異常痛苦。
這所謂的痛苦，就是真的痛苦了吧。
顧清婉明白小老頭的意思，是不想自己作為醫者，在活人身上養解藥，為了救人之後手染鮮血。
懂得用雙生毒藥，下毒的人和中毒的人，必然有著某種程度的血海深仇，殺死其中一個，並不過分。只不過，醫者下手的話……
顧清婉全都懂。
如果讓自己為了夜宸殺死三皇子，不連累家人，在生死攸關的時候，顧清婉應該是敢的。
畢竟顧清婉沒有底線，在這即將到來的亂世之中，也只想要護著自己認為重要的人。她可不曾心懷天下，也不曾婦人之仁。
小老頭果然是懂她的。
不過，若是顧清婉不忍心，別看只是差一點點，夜宸便要忍受極大的痛苦。
嚴重了，忍受不了。
顧清婉端著晚膳去找夜宸，心思凝重。
她決定，說清楚。
她現在還惴惴不安，不想要夜宸去冒險，哪怕真的背上了一輩子的罵名，她不做大夫了，她也不想要夜宸在鬼門關裡面走一遭。
此時，夜宸也正想要找她。
顧清婉放下手中餐盤，柔聲道：“快點吃東西吧。”
“你師父如何說，可說
這是什麼不治之症，讓小姐臉色如此凝重。你這樣，我都後悔來這一遭了，以前雖然難受，卻日日能見你眉開眼笑，現在的你……”
“阿宸，你別逗我了，事情不簡單，我才會憂心忡忡。
我師父不是治不好你，而且我也能治得好你，就是……”
顧清婉說不出口。
“以人養藥，害其性命，是個醫者，都做不出這種事情吧。
到底如何至親的人，才能讓一個學醫之人如何豁得出去呢？”
夜宸先一步開口了。
“你偷聽我說話？”
顧清婉的臉色沉下來：“這番話，你師父跟我說過。只不過不讓我告訴你而已，他想要給你個機會讓你選擇，畢竟你才是日後能救我的人！”
夜宸侃侃而談，卻不傷感。
“三皇子建了那快活城，害了不少姑娘的命，若是聖上知道了，他也是該死的。
他對你下毒，如此心狠手辣，你也恨不得他死。
再說你若是登基，以你的性格，無論二皇子還是三皇子，你都不會放過。這些人與我無關，每一步殺戮背後，總有它必須存在的意義，我本就不善良，也不想要多管閒事，你心中應該毫不猶豫地選擇讓他死吧。
他若不死，你便要受苦。這養解藥的步驟都是一樣的，別看那一點點區別，可能會把你的命葬送進去。”
顧清婉很平靜地說完。
“師父或許是想要你心疼我，理解我不想要用醫術去殺人的無可奈何。不過我能帶
你過來，自然是願意為了你去披荊斬棘的。即使如此，我便不說什麼了，我答應！”
顧清婉回答得毫不猶豫。
她私心不想要夜宸去冒險，哪怕這件事情她並不想要去做。
她端起湯碗的動作一滯，夜宸便將她的手握在了手中。
“不，我沒有這個意思！”
夜宸輕鬆地笑了笑：“與你而言，你只會這樣選。
你師父一說那疼痛非人能忍受，我可能會因此喪命你便不願意賭下去了是不是。”
他能看懂自己，顧清婉卻不願意承認。
“於情於理，他都該死。
我既與你在一起了，日後便與你榮辱與共，焉能對你的敵人心生憐憫呢！”
她搖頭，極力掩飾自己心中對於那些事情的想法。
而這個時候，夜宸卻輕鬆開口了：“你願意為我放棄你的追求，我也願意為你試一試我能不能挺得過去。
我不想，你日後每每想起這件事情，噩夢纏繞，並且心生後悔！”
夜宸將她的手，攥得緊緊的。
下一秒，將顧清婉攬入懷中：“生死有命，有你在身邊，我心願足矣！”
他的聲音清澈，渾厚，帶著濃濃的蠱惑。
“你太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