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林淮的擔心，並沒有錯。
即便做好心理準備，聽到真相的顧清婉都頓了頓。
至少，顧清婉以為自己遇上少年的時候很早，救下他的時候，他又可憐又無助，就算是知道夜宸以後會是未來君主，他是皇子，顧清婉也沒有想到夜宸會以現在這種方式，成為未來暴君，更重要的是，在比自己更早的時候，值得夜宸捨身相救的人，就已經出現了。
儘管顧清婉這個後來者居上，現如今也生出了幾分吃味來。
她心心念念從來只有一個人，所以才會這樣唐突。夜宸曾經允諾過，就算是日後真的登臨帝位，也不會左右擁抱，齊人之福。
說實話，在端朝顧清婉沒什麼不知足的地方。
想到這裡，顧清婉的心沉了沉，一抹說不出的感覺在心中蔓延開來。
林淮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說錯了話，內堂之中格外緊張。如今的林淮倒是寧願夜宸將他直接外派出去，哪怕是留在苦寒之地，受生命危險，也不想要處理女人的事情。
而且，是夜宸最在乎的女人。
他明知道自己那句話說錯了，那件事情做得過分了，害的不是顧清婉區區一個女子，而是會讓她的主子也是一樣，不眠不休，心情受損。
甚至，林淮從不敢想，夜宸這種冷漠無情的主兒，也是衝冠一怒為紅顏的人。
眼前的紅顏的心情，可以決定夜宸做事情的進度。
他小心翼翼地觀察顧清婉，顧清婉倒是也沒有表現出什麼情願或者是不情願，只是坐在桌前，輕輕的啜了一口杯中的酒水，表情恬淡，彷彿眼前的事情都不曾發生一樣，也彷彿自己什麼都沒有聽見。
女人越是風平浪靜，內心越是波瀾得很。
哪怕是蘇綾羅那種直來直去的姑娘，也是應該比顧清婉這種隱忍不說話的好多了。
沉悶的氣氛，讓林淮心中泛起緊張來，沉默了好一會兒，林淮這才緩緩開口：“顧三姑娘，當年的事情主子真的是無可奈何。主子一直都在端朝，與那綾羅郡主也不見面，年少哪怕是見過幾面，情誼也不復往昔！”
顧清婉喃喃道：“你的意思是，往昔他們有情？反而是我這個後來居上的人小氣了。
人人都有過去的，這種事情我不該緊張！”
這會兒，他又是說不出話來了。
林淮好像是這個意思，好像又沒有說清楚。
畢竟曾幾何時，林淮也是認為如若夜宸成親了，娶的也會是蘇綾羅，畢竟門當戶對，鎮南王可以幫助夜宸，搶回端朝的一切。而且夜宸從小性子孤僻，就算是蘇綾羅也算是沾了父親的光，才能夠見得到夜宸。
綜上所述，確實最有可能。
可是現在的問題是……
林淮面對正主，無言以對。
“屬下不是這個意思，屬下……”
偏偏，林淮能夠征戰沙場，在女子面前，卻是愚笨得很，一敗塗地。他現在死的決心都有了，壞了夜宸的姻緣，恐怕不是一死就能夠解決的事情。他想到這些事情，連忙跪下，思索再三之後，也只說了一句：“顧三姑娘恕罪！”
顧清婉被他這一跪嚇到了，勉強鎮靜下來看向林淮。
“我恕你什麼罪？你說的都是事實，你也不曾冒犯我，傷害我。哪裡有罪呢？”
林淮跪著，不願意起來。
偏偏顧清婉就不喜歡那些禮儀上的東西，丞相府的規矩不比夜宸這裡，她那幾個丫鬟平時也不會說跪就跪。
“林淮，起來！”
林淮倔強，顧清婉也不逼著林淮，就這樣靜靜的看著林淮跪在那邊。
“你這樣，便讓我覺得，更有那麼一回事兒了，不然你如此急不可耐地跪我做什麼？”
她的聲音輕飄飄的。
“沒有！”
林淮連忙開口：“真的沒有，都是屬下嘴笨，不知道如何跟三姑娘解釋，唯恐連累了主子，讓三姑娘誤會你們之間的感情！”
林淮這樣子，顧清婉心煩。
“你別陪著我了，趕緊出去吧，這裡也不需要你！”
林淮猶豫之間站起來，他還想要陪，他想把事情解釋清楚。
不過他就這樣一張嘴，能說什麼呢？
越描越黑，也是林淮自己發現的。
“是！”
林淮雙手作揖，退下得飛快。
顧清婉也沒別的心思，這裡炭火旺盛，顧清婉倒是一點都不冷，卻還是自顧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