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他才是風暴中心被滋了一臉水的落湯雞,楊致卻比在座任何一個人都冷靜,好像瞬間就從方才的雞飛狗跳裡抽離了出來。
他不疾不徐地在麥裡調整隊員情緒,“原時上加速軌道。謝心樹保一下氮氣覆蓋率。”
“今天的錄影我還是會查。和joker的訓練賽至關重要。”
“把注意力集中過來。”
他一句一句地引導著。
機位前的四人都安靜著,偶爾交流幾句路況,慢慢地找回了感覺。
楊致很快就不說話了,退出組隊麥。
他站在後面看視角,同時悄悄地留意著謝心樹的表情。
楊致很少和人說交心話。
但他不得不承認,剛才謝心樹擋在他面前,冷聲讓陳剛滾的時候,他非常,非常感動。
這種感動無法用語言描述,甚至能直接擊破成年人用來偽裝自己的油滑。
他從來不認為謝心樹是需要他保護的殘苗。
樹木只要碰到地面就能紮根,哪怕是在荒漠裡。
他只需要給謝心樹這份踏實就行了。
那他給得了麼?
訓練賽結束。
謝心樹站在桌邊喝水,咕嚕咕嚕灌了好幾口。
他看著組隊麥還沒退出去的victor,低聲,“victor。”
“誒!”維克托立刻回應,“在在。”
“謝謝你們,今天。”
“不客氣。”維克托笑了,“期待世競賽再見。拜拜!”
“謝謝,再見。”謝心樹又一次鄭重道。
隊友幾個都陸續下樓吃飯,原時綁上圍裙在征戰廚房。
謝心樹順著樓梯往下走,經過視窗,突然聽到聲短促的口哨。
他一怔,推開窗往下看。
楊致站在後花園裡,手插在兜裡,朝謝心樹揚了揚眉。
謝心樹只是猶豫了一秒,就轉身噔噔噔地下樓。
“跑這麼快乾什麼?”楊致看來人眼睛亮晶晶的,微微喘著氣,失笑,“我特地站在這等你的。”
“怎麼了?”謝心樹問他。
“來我家一下。”楊致笑。
他帶著謝心樹去了客廳角落。
角落放著個恆溫箱。
楊致把小夜燈開啟了,剛好能照到裡面情況。
“”謝心樹眼睛俶爾瞪大,新奇地抱著箱子看,而且還是左看看右看看。
“蛻皮了!”謝心樹回頭看楊致,眼底碎亮。
“是。”楊致饒有興味觀察著謝心樹反應,輕笑道,“之後會更漂亮。”
“感覺你會喜歡,帶你來看看。”
“小心點,它最近脾氣比較暴躁。”楊致提醒。
“好。”謝心樹應道。
他彎腰湊近,用手指隔著恆溫箱點了點小蛇的腦袋,小蛇吐著信子,豆大的眼睛好像在看他。
楊致見謝心樹是玩上了,半晌沒再出聲,只是站在旁邊看。
謝心樹看小蛇,他看謝心樹。
看睫毛,眼瞼,看那雙溫溫柔柔的眼眸,看嘴角很淺的弧度。
“它有名字嗎?我還沒問過。”謝心樹用手指繞著恆溫箱畫小圈,聲音輕得像細雨。
“寶寶。”
“嗯。”謝心樹應了。
結果楊致又沒了動靜。謝心樹略帶疑惑:“嗯?”
楊致又道:“寶寶。”
“在。”謝心樹回頭看他,“別喊了你,你快告訴我。”
“我說它叫寶寶。”楊致忍著笑,“它就叫這倆字。叫寶寶。寶—寶——。聽懂了嗎?”
謝心樹:
“我明天得去醫院一趟。去看看我表弟。他確實是摔骨折了。”
“但他情況有些特殊,智力比平常人低很多,很難溝通。他是天生有智力障礙。”
“我和他以前關係很好。”
“非常好,相依為命。”
“外婆左右手把我們倆一起帶大的。”
“陳剛我可以不管,小姨我也可以不管。但我好久沒見他了,該去看看。”
謝心樹又看向他,這回不敢輕易說話了。
“寶寶陪我去嗎?”楊致直勾勾盯著他,說。
謝心樹一愣。
“沒有你我不敢去。”楊致說。
“行嗎?”他低聲。
謝心樹眼睛又慢慢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