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顏淵想後退,可已經無路後退。她突然覺得眼前站著的這位少年無比陌生,無論是殼子還是裡面的芯。
許久,白顏淵才顫聲開口:“你知道我一旦任務失敗的後果是什麼嗎?”
蘇世譽稍微比她高一些,俯視著她:“知道。”
白顏淵倒吸了一口冷氣:“那你還……”
“天君那邊我有辦法,”蘇世譽打斷她的話,“只要北煬一死,你就完全屬於我。”
白顏淵不敢置信地看著面前的人,抬手想要推開,可蘇世譽竟紋絲不動。
她抬頭,籠罩在少年的影子之中,說道:“蘇世譽,我想我該把話和你說清楚,我心悅的人自始至終只有北煬一個,他死,我也會跟著一起去死,不管是天君那邊還是我自己這邊。我不知道這些年來發生了什麼讓你變了這麼多,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干擾我的任務,最後一句話,祝你幸福。”
對於蘇世譽來講,白顏淵的每一句話無疑都是尖刀,一下一下地紮在他的心上,每扎一下,他的臉就要白幾分。
白顏淵這次很順利地把蘇世譽推開,淡淡說道:“你走吧。”
蘇世譽站得很遠,一雙眼睛就那麼牢牢地盯著她,白顏淵連一句對不起都沒有說,轉身坐在宋於若的床邊,閉著眼,不再說話。
蘇世譽站在原地,一直看著她,不知過了多久,他說:“我還會來的。”
說完就走出了門。
宋於若還是沒有醒,白顏淵有些著急,按理來講痴妄鏡的作用很強大,不會出現失敗的後果,而且現在痴妄鏡已經沉睡,她想商量都沒有個人可商量。
宋於若此時處在似邪的空間之內,手裡提著禍世劍,喉中不時傳來低吼,像是一隻野獸,赤紅著眼,眼瞳是陰鬱的紫,他全身的肌肉緊繃著,已經進入瘋魔狀態。
被他用劍鋒砍斷的樹木會再次復原,完整無缺,等到景物全部恢復,他又不管不顧地狂劈亂砍一通,發洩心中狂暴的分子。
一輪發洩完畢,宋於若的臉龐竟有些扭曲,他把劍倒插入地,帶著滔天的恨意,一字一頓:“白顏淵!
白顏淵放棄了他,在得知那個結果之後,他的靈魂就進入了似邪。不知是不是他進入似邪的緣故,他莫名覺得靈魂上牽扯的疼痛消失了,像是有一股暖流漫了進來,讓他全身舒適。就連撕裂元神被他強壓下的疼痛都不見了。
當時他沒多想,滿心的憤怒與絕望。
似邪內與外界的時間流動是不同的,主人可以隨意控制似邪內部的時間流動。此時,時間是近乎靜止的,他已經在裡面呆了將近一個月,外面也不過僅僅兩天而已。
宋於若像是累了,臉色終於正常了些,他盤坐在地上,吸納著似邪內的鬥氣,開始修煉。情緒不穩定的時候還要修煉的後果是極為可怕的,稍一不慎,就會走火入魔,宋於若知道這個後果,並沒有貪快,只是鞏固了一下自己的根基就將自己的靈魂釋放了出去。畢竟每三個月一次似邪噬主的日子快到了,他在外面的那副身體恐怕已經不行了,他還要快些去找一個趁手的軀體。
看見宋於若睜眼的時候,白顏淵覺得自己的心臟都快要跳了出來。
宋於若的眼睛是濃墨似的黑,此刻與白顏淵對視的時候毫無一絲光亮,像是已經被死神奪走了光明,僅剩一個軀殼在苟延殘喘。
白顏淵被那個眼神盯得有些怕,她瑟縮了一下,不由自主地鬆開了攥著宋於若的手:“你……怎麼樣了?”
宋於若視線挪向自己被鬆開的手,眼裡劃過一絲冷意,隨即被他掩蓋過去。身體好了,倒是不用再去另找軀殼。
他啟唇,說道:“我睡了多久?”
白顏淵沒有察覺到什麼,只是覺得屋子裡莫名有些冷,她眨了眨眼:“三天了。”
宋於若忍住了自己將她掐死的衝動,垂眸淡笑:“我居然睡了三天。”
白顏淵不知道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便沒有接。她只是有一種感覺,覺得宋於若好像又變了,變得更加陰鬱寒冽。
宋於若起身就要下床,被白顏淵攔下,她看著宋於若的眼睛,總覺得他們無法再像以前那樣。在心中嘆息了聲,她仰頭,說:“你還是再休息一下吧,剛醒過來身體還軟著,我去廚房給你端碗粥過來。”
宋於若沒有抬頭,嘴角勾著一抹冷笑:“好。”
白顏淵走了之後,蘇世譽過來,第一句就是:“你沒死,可惜了。”
宋於若在見到蘇世譽之後臉色變得有些陰沉,卻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