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寧似是有些無奈,對這個兩歲就失去父母的妹妹他抱有的情感更多是憐惜。起碼他兩歲的時候父母還在,他還能窩在他們膝下撒嬌承歡。
白顏淵勉強靠坐在床上,張嘴乖巧地一口一口吃著白子寧喂來的飯。
因為她身上傷的緣故,她被白子寧勒令禁止出屋,禁止下地,甚至想看看書都不會被允許太長時間,因為動腦子也要勞神費力。
白顏淵雙目放空,滿臉哀怨:這是把我當豬養。
她一個月的豬一般的生活,終於在一天大夫宣佈她傷已經養好的那一刻迎來結束。
她能下地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看小肥啾。
肥啾是一隻又胖又蠢的鳥,聽說在她剛出生的時候,這隻鳥就落在了她家的院子後面,怎麼趕都趕不跑,甚至還通人性,扒在窗框上小心翼翼地看著剛出生的嬰兒,想要上去親近又怕傷了她一樣。
這副模樣直接就逗笑了白顏淵的母親,因此肥啾也就留了下來。
這一留,就留了二十多年。
白顏淵走出去,一眼就瞧見了癱在地上曬太陽的肥啾,說來也怪,她有記憶起這肥啾就是這麼大的個子,過了二十多年,還是這麼大,除了它的飯量越來越大以外,幾乎沒有任何變化。
一看見白顏淵過來,肥啾立馬來了精神,寶石似的小眼珠“噌”地一下就亮堂起來,撲稜著翅膀就朝白顏淵搖搖晃晃地飛過去。
看肥啾那個飛不出直線的樣子,她忍俊不禁,這準是剛吃飽。
看白顏淵還在那笑,肥啾幾乎都要急死了。
這一世白顏淵沒有記憶,本來她想要找到北煬就已經很難了,而且還生在了赤月城這麼個荒涼偏僻的地方,想要找到人更是難上加難,偏偏白顏淵還不著急不上火的,這怎麼能叫它不急。而且它早已經掐算到,不久之後二人會有一個相遇的機會,如果那次機會沒有把握,他們兩個就再也遇不上了,再也遇不上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任務要失敗了!
肥啾越想越著急,越著急也越沒有辦法,它雖然是個通靈性的鳥,可也僅僅是個鳥啊,有誰會發神經去揣摩一個鳥的心思。
鳥生艱辛。
看著肥啾突然安靜下來,白顏淵忍不住有些擔憂:“肥啾,怎麼了?”
肥啾眨巴眨巴小綠豆眼,尖嘴叼了叼她的袖子,引她往東南方向看。
白顏淵被肥啾弄得一蒙:“那邊有什麼?”
肥啾心急火燎的:有你的心上人啊。
可出嘴的卻是:啾啾啾啾啾啾啾!
白顏淵安撫性地拍了拍它的頭:“想去小花園看看?”
肥啾一臉生無可戀:不,我沒有。
肥啾知道白顏淵是因為上一世太過觸目驚心,才選擇抹掉記憶,想要在這個世界安心休養,畢竟帶著那麼恐怖的記憶,不管怎麼都沒有辦法帶著滿腔的愛意去完成任務的。
白顏淵忽然眨了眨眼:“肥啾啊,你說我去中原逛逛怎麼樣?”
肥啾猛然抬頭,一雙小綠豆眼賊亮賊亮的。
去中原好啊,去中原非常好啊,爹地大人就在中原!
白顏淵又嘆息:“我也好想去的,可是老哥他肯定不讓,中原那邊太亂了。”
肥啾要是有嘴,肯定就喊出來了:你哥的話不能聽啊,你管他做什麼,找到你的目標現在才是首要的問題啊!
像是聽出了肥啾的心裡憤怒大吼的聲音似的,白顏淵若有所思:“要不然我偷偷溜出去試一下?”
肥啾就差點頭附和了:好好好。
一人一鳥正說著話,忽然聽見一道頗為急促的聲音:“央措大人,您傷體初愈,不能在外面呆太久的,還是回屋裡去歇息吧。”
白顏淵將肥啾摟在懷裡,有些煩躁,這些人還真把她當成紙人了是怎麼的?
侍女看白顏淵還是蹲在地上根本不準備起來的樣子,有些為難,剛要開口勸道就聽見白子寧那低沉的嗓音:“怎麼回事?”
侍女忽然就想看到救星一樣,立馬站到了白子寧身後。
白子寧今日穿的是一件黑色繡有金紋的華服,不光是金線,布料也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一看整件衣服就價值不菲。
白顏淵忽然有些恍惚,她記得以前在自己的記憶中有一人是極喜歡穿黑衣的,而且那個人還極為重要,這個念頭剛剛閃過一瞬,就被白子寧出聲打斷:“央措,你在這幹什麼?”
白顏淵乾笑著:“陪肥啾說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