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晨心此話一出,在場三人均是沉默。
見三人沉默,她以為自己問到了點子上,原本沉重的心情不由得輕鬆起來,她臉上扯出一個笑容:“就你們這樣,還想抓到兇手?”
忽然間,只見一道黑影倏然落到許逸身側。
木晨心笑容一僵。
黑影緩緩道:“王爺,城主府那邊發現可疑人物。”
許逸神色淡淡,完全不像與白顏淵相處那般欠揍,話語沉穩,頗有幾分指點江山的意味:“把人帶過來。”
許逸,是當今朝廷的異姓王,手中握有兵權,且還有一支向來行事神秘的影衛,守住一個城主府,絕對是大材小用。
反觀木晨心臉色,已經是難看到了極點。
白顏淵眨了眨眼,咧著嘴:“木姑娘剛才你說什麼?我沒聽清……”
木晨心臉色灰敗,知道她們的計劃已經徹底失敗。
等到影衛將一個黑色人影帶到眾人面前時,木晨心的表情徹底崩潰,再也顧不得其他,拼著勁甩開白顏淵的禁錮,朝那個被影衛按著僵直著身體跪在地上的人影奔去,傷口崩開,鮮血迸濺,她感不到疼痛似的,沉默地抱住那個身影,二人對視一眼,相顧無言,如果不是木晨心眼角有淚流下來,有人可能會以為這只是兩尊雕像。
被影衛捉住那人蒙著面,白顏淵看不見臉,卻是聽見木晨心輕喚:“姐姐……”
許逸在聽著影衛的彙報,沒有聽到這聲喊,而白顏淵全身一顫,似是不敢相信所見所聞,蕭淇則僅僅眯了眯眼,一副早在預料之中的樣子。
聽影衛說,蒙面人竟趁著夜深人靜將城主府的所有門全部從外用鎖鏈鎖住,這樣一來,裡面的人就出不來,而她則用薪柴圍住府邸,澆上火油,想要一把火燒了城主府,竟是不準備放過裡面的任何一個活口。
還好影衛及時阻止,在她淋熱油的時候就將她逮了起來。
白顏淵嘆息:“這是多大的仇。”
殺人魔的面具被摘了下來,是一張清麗秀美的女子面龐。
白顏淵倒吸一口冷氣,這是……
蕭淇淡然開口:“於家侍妾。”
此人,正是一個月前第一個被發現屍體的於家小妾。
在場眾人都是明理的人,自然不會以為這是鬼魂,這是人,活生生的人。
木晨心抱著沉默的姐姐,像是被逼到了絕路上,雙眼暴凸,眼球發紅,惡狠狠地說道:“陳庭志他豬狗不如!城主府裡的所有人都該死!”
說出這話的人,哪裡還有之前那高傲從容的模樣,現在看來,她更像是一個瘋子。
木晨心與於家小妾長得根本不一樣,但她們同父同母,是一對雙胞胎。她們原名叫傅晨心與傅靈心。靈心是姐姐,晨心是妹妹。
傅家是臨城有名的商家大戶,傅家家主樂善好施,若是荒年,便在城中的十字路口那裡施粥,在平民百姓之中有很好的口碑。
傅家的產業做的很大,藥鋪,酒樓,布坊,茶樓,甚至聽風樓都有一小部分屬於傅家的資產。
整個臨城一家獨大,傅家這棵大樹的枝葉蔓延伸展到了他們不該存在的地方。
在別的城鎮,人人都知有一方巨賈傅蘊,可無人知臨城城主陳庭志。
這對把名聲看得分外重要的陳庭志來講,是極為挑戰他的人性的時刻。
傅蘊自然知道陳庭志的性子,也知道自己這麼一家獨大定是要招來不少紅眼,終歸會惹禍上身。他暗中已經讓出了不少利,首先解決的就是聽風樓那裡,他將聽風樓屬於他的那一部分資產全部轉讓給了廖沉風,他自是知道廖沉風心裡歡喜得很,也知他一時拿不出那麼多錢來,也沒強求,便說什麼時候有錢了什麼時候再給。
漸漸的,茶樓也被他轉讓了出去。
有那麼一句話,叫好人不長命。
人的嫉妒心到底有多可怕呢?名譽地位財產這種東西到底有多蠱惑人心呢?
陳庭志不知怎麼就和茶樓魏老闆與聽風樓廖沉風勾搭上了,得知那兩人都欠了傅蘊一大筆錢,若是還上,恐怕是要傾家蕩產。
人性本貪,再加上陳庭志那個舌燦蓮花的本事,當即他們就定下了一個機密的協議。
不幹則已,一干就幹票大的。
半月之後,夜深人靜,萬物深眠的時刻。
有幾個鬼鬼祟祟的人從外面將傅家的大門頂住,在圍牆底下圍了一大圈乾柴,淋上熱油,一點火,洶湧的火舌沖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