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逋的死訊傳來,門人弟子掩護張逋家眷撤離。
漢中郡的其餘城池在象徵性抵抗一番後,終究選擇出城投降。
其中有一支兵馬離開益州境內,進入荊州。
為首的位女子,她手持一柄木劍,腰際懸掛一袋稻米,每至一處就灑落一把。
稻米落地驟然變大,化成一塊塊頑石,將所過之處用石陣封死。
一個面如冠玉的青年,縱身一躍至女子近處。
他眼中頗有彷徨,還有幾分難以置信。
“玉師叔,君父真的羽化了?”
青年是張逋的第三子,喚作張宗聖,年方十六,掌握家傳的“五雷正法”。
天生聖人面相,出口能言,落地能走,天賦直逼第一代師君。
那女子步法絲毫不停,只是淡淡應了句,“嗯,師君囑咐我等輔佐少君,再創教派基業。”
張宗聖輕嘆一聲,心中殘餘的最後一分希冀消散。
……
臨安六年,十月。
整個漢中郡全數淪陷。
劉德帶來大量好酒、牛羊、美人,犒勞一應長安方面計程車卒。
關中王應邀到定軍山赴宴。
他的一應護衛和隨從,與蜀郡來人都在山下,另有專人設宴款待。
定軍山之南。
這有一處天然的鍋型大窪,方圓六七里不見行跡,四面環山繞水,是個難得的清幽之境。
漢中百姓給這深窪取了個大氣的名字,“仰天窪”。
關中王到時,仰天窪的正中有一道涼亭靜立。
涼亭擺設酒宴,酒席。
劉德一襲華袍,拱著手面帶笑意恭候。
關中王緩步上前,在距離涼亭還有十步的時候,忽然停下。
他抬起頭,眼前的劉德依舊笑容滿面。
王進默默抬手,背上的隋侯劍發出一道鳴響,屬於真罡境的氣場頓開。
以他為中心,方圓百米的天地都有異象湧動,濃密的烏雲匯聚到一個方向,形成了一道巨大的旋渦。
定軍山北面山腳計程車卒們,有人目睹到這個異象,警戒著要起身。
劉德的部下們早有預料,藉著酒勁把人拉住,直言這是定軍山的一處奇景。
士卒們起初生疑,可是想到關中王獨步天下的武力,油然而起的信心,又讓他們打消了疑慮。
連縱橫關中數十載的張逋都只能飲恨,普天之下應該沒有能威脅王爺的存在吧。
……
仰天窪
劉德對王進能看穿意圖並不意外。
它曾與王進征戰,早就瞭解過對方的性情和能力,最是明白王進的可怕之處。
若是王進佯裝不察,才會讓劉德心生警覺。
至於眼前的一幕,早就在劉德的預料之中,算不得什麼稀奇。
他先是朝著王進躬身一禮,了卻昔日的主臣情誼,而後看向周身方位,語氣無比恭敬。
“諸位長輩,還請出手。”
話音剛落,六道霸道的氣息憑空出現。
血紅的光芒順著仰天窪的六個方位亮起,升至半空凝聚成一團團燃燒的魔焰,澎湃的熱浪向著王進的方向湧去。
“嗤嗤嗤”
原本立於涼亭的劉德,他早在血光出現的那一瞬捏碎法印離開。
下一秒,涼亭所在的方向,先被熊熊燃燒的魔焰吞沒,僅僅幾個呼吸的功夫就化作灰燼,連一點殘餘的石料都沒留下。
魔焰穿過涼亭再度擴散,如同一道從天而降的光幕把王進的一切退路鎖死,赫然要將他也給吞噬了。
王進面不改色,抬手控制隋侯劍,狀似隨意斬出一劍,無數劍影飛射而出,宛若一道道箭矢,迎著魔焰天幕衝去。
快至近處,劍影忽然停滯,合為一體化作一道劍芒,好巧不巧落在天幕上。
“咔嚓”一聲,天幕碎裂,血紅的魔氣向外滲透,烏雲背面的陽光順著縫隙,繞過重重阻礙,灑下斑駁的影子。
六位大巫似乎早有預料,他們的黑袍表面驟然亮起紋路。
只見天邊的魔焰再度聚集,頃刻間化作巨大的鎖鏈,將王進困在裡面。
太巫晦澀而詭異的聲音響起。
“九—黎—血—陣”
下一秒,無數條細密的血絲,沿著六位大巫的身軀散佈而出,血絲泛著詭異的氣機,彷彿還能聽到怨魂和孩提的哀鳴,宛若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