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完符水,李常笑再度前往其他州郡。
也多虧他內力深厚,倘若旁人這般施展道法,恐怕早就被抽成人幹,殞命當場。
大大小小的雨絲滑落,穿過茅草棚頂,青瓦屋簷,落在眉心一點。
無數染了瘟疫的百姓,本覺得頭痛欲裂,可卻忽然間被安撫住了。
原本睡不著而呻吟的,在朦朧中進入夢鄉。
原本就徜徉夢鄉的,今夜難得又有好夢。
唯有太平妙宗的長老和方使,一個個愣在原地。
他們自幼接觸太平道術,怎麼會認不出,這雨點分明是陰陽符水。
如此大範圍的施法。
莫說他們,哪怕天公都做不到。
聯想前代天公的死訊,長老和方使只覺得脊背發涼。
“這究竟,是一個多麼恐怖的存在……”
新任天公張譙也連夜下令,停止散播瘟疫。
畢竟宦官的核心人物已經被刺死,士族交代的任務算是完成了,瘟疫自然沒有持續的必要。
不過,利用陰陽符水招攬信眾的行動,並沒有結束。
……
南陽郡,涅陽城。
經過數日診治,加上縣衙官吏的配合,城中的情況已經改善許多。
只有極少數還未痊癒,可他們的情況也都朝著好的方向轉變。
李常笑回到涅陽城。
有百姓認出他,熱情地招呼。
“見過李當家!”
只聽稱呼,就知道是和宗默學的。
沿途還有來謝恩的,比如送些雞蛋,蔬菜,小米……
數量不多,但聊表心意足矣。
李常笑推脫不得,他又沒有貪嘴的習慣,於是趁沒人時偷偷塞給宗默。
讓他給縣卒們開小灶,瘟疫橫行時,涅陽縣卒們出力頗多。
雖然是職責所在,但有些事不能單純照搬規矩。
一碼歸一碼,這才是人情世故。
接下來的兩日,李常笑將餘下的桂枝和麻黃熬煮,分發給沿街的百姓。
主要是起一個保險的作用。
忙活完,他走出屋子。
發現有位醫袍中年正靜候院外。
李常笑稍一思索,就猜到了眼前這人的身份。
張神醫,張伯祖。
他的徒孫張衝——的後人。
見到來者,張伯祖笑著上前,“李當家,老夫張伯祖,久仰大名吶!”
李常笑抱拳回禮,“見過張神醫。”
張伯祖側過身,指向屋外,“李當家可有暇,與我這老傢伙,探討一番醫術。”
他說著,一雙眼睛滿是熾熱。
看不出還是個醫魔。
李常笑腹議,表情有些古怪。
一口一個老夫,一口一個老傢伙。
好小子,反了天,必須要去好好指教一下!
……
張氏醫館。
李常笑在張伯祖的帶領下,走到裡屋。
醫館的陳設,讓人有種莫名的眼熟。
張伯祖卻是興沖沖,得意介紹,“李當家,這都是老夫祖上留的,有百年光景了。”
李常笑故作驚訝,一派大開眼界的模樣。
實際上,他的心情卻是不算平靜。
百年光景,看似很短,其實很長。
餘下的時間,李常笑安靜地當個聽客。
聽著張伯祖介紹祖上,介紹高祖父的恩師,還有張氏一族如今的兒郎。
其中一個喚作張機的子弟,最得張伯祖器重。
年紀輕輕,醫術就超凡過人。
步入內堂之後。
李常笑與張伯祖對坐。
他雖然看著年輕,但一身的氣質卻做不了假。
平日不言苟笑時,顯得飄逸出塵。
一朝靜坐不動時,又是不怒自威。
張伯祖自認年長一輩,可坐在李常笑對面,總有低人一頭的感覺。
彷彿——面前這李當家才是長輩。
張伯祖搖搖頭,散去腦海中荒謬的想法。
他捧起茶,道明自己的意圖。
原來,張伯祖在醫治城中百姓時,發現了一些規律。
譬如同樣的傷寒,可是癥結不同,用藥的成量也會有差距。
再言藥方,劑量的輕微變化,最終的效果也會截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