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常笑長嘆一聲,上前將劉娥扶起,寬慰道:“既然不相信神佛,那你相信自己就好了。”
劉娥把頭埋在他的懷中,因為哭得太慘導致涕泗橫流,正好全部擦在李常笑衣服上。
“師父,對不起。”劉娥忽然小聲道。
李常笑以為她說的是擦鼻涕這事,大度擺擺手:“反正你欠為師的已經不少了,不差這一件衣服,以後賠給為師就好了。”
劉娥聞言搖搖頭:“才不是這個。”
“我是因為剛才胡亂對師父生氣才會道歉。至於擦鼻涕,難道師父還會嫌棄我?”
她說著抬起頭,一雙水靈靈的眸子緊盯李常笑,彷彿只要他說一個“會”字就會又哭出來。
李常笑也是頭一回遇到這麼能拿捏他的,無奈點頭。
“好好好,不嫌棄!”
劉娥聽完破涕為笑,又是在衣服上蹭了蹭:“我就知道,師父對我最好了!”
李常笑低下頭,盯著這個小丫頭片子,腦海中不自覺閃過武照的面孔。
青史上常將這二人拿出來比照。
武照算是李常笑看著長大的,可對方打小就一副御姐範,收拾起永徽帝和王福是一套又一套的,面前這個小哭包跟她可完全比不了!
“怪哉,怪哉!”李常笑眉宇緊皺,喃喃自語道。
劉娥的情緒這時也緩和了,剛抬頭,發現李常笑正盯著她,眼底還有幾分狐疑和打量,再加上不時還會嘆氣一二。
劉娥這暴脾氣一下子就上來。
“師父,你又嫌棄我!”
這丫頭的嗓門極大,若是再來一句“數到三”,那就真得蜀地女兒家的精髓了。
李常笑面露幾分尷尬:“哪有的事。”
“走,師父再帶你吃糖人去。”
建隆八年,六月。
隨著桂州的大唐天子向宋軍投降,這一場鬧劇才算是收尾了。
大宋一統天下,只不過疆域相較大唐時期,縮減不少。
一來是宋軍常年對國內作戰,無暇接替大唐邊軍,致使一部分的少數民族崛起。
二來宋軍雖說平定唐末亂世,但世間仍有不少只尊大唐者,於是推拒了宋軍丟擲的橄欖枝。
趙玄郎麾下兵馬前前後後征戰近三十年,其間有計程車卒甚至是三代從軍,早就厭倦了戰場的廝殺。
趙玄郎見軍心不可用,索性以當前的疆土作為大宋的範圍。
直到這時,他終於發現了扶植“唐國公”的好處。
至少,有著涼州這一西北的屏障在,大宋朝廷只需面對來自西南和北面的威脅。
……
一轉眼,到了建隆十八年。
其間趙玄郎大力興建水師,並且以水師為主力,逐一清理了南方小島的賊匪與叛軍,收回了大唐末年丟失的一部分領土。
與此同時,朝廷大力奉行休養生息的政策。
天下百姓總算得到了喘息之機!
汴京城中。
一位文士打扮的儒雅男子,手邊牽著一個十歲左右的女娃,正在汴京的夜市中尋覓。
女娃生於蜀地,打小連吃飯都成問題,哪裡見過這樣繁華的景象!
她盯著來來往往的路人,很少有看到面黃肌瘦的。
不遠處,一個個賣藝與賣吃食的攤販吆喝,其中有賣糖人的,炒熱的糖漿順著風吹來,傳到女娃的鼻子裡。
她猛地吸了一口氣,揪住一旁的儒雅青年,可憐巴巴道:“師父,我要糖人!”
聞言,儒雅青年轉過頭,從懷裡摸出幾枚銅板,遞給她:“喏,去買吧。”
女娃拿來銅板大喜,甜甜喊了一句:“謝師父!”
隨後整個人風風火火跑出去,像是脫韁的野馬,不一會兒就消失在人海中。
李常笑見狀無奈搖頭。
“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來日若是真成了一國之母,無論天子還是皇子,恐怕都吃不消吧。”
等著劉娥的時間,李常笑這才上下打量著汴京。
這是一座從無到有的城池,經過大宋君臣十八年的經營,才有了今日的景象。
雖說與盛世時期的長安無法相比,但這種安詳而溫和的氛圍,遠不是大唐末年可以相比的。
如今長安仍然是大宋排行前三的繁華城池,但是因為承載了絲綢之路的商業職能,導致其名聲再不如從前顯赫。
“不過對長安而言,這其實也是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