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酒肆
正是大白天,不少趕路的車馬經過,讓原本荒涼的郊野逐漸熱鬧了起來。
不少旅人在此停歇餵馬。
李太白與高適二人的坐騎在馬廄裡大快朵頤,彼此間像是形成了某種默契。
兩個主人則是進入堂中。
酒肆掌櫃認得李太白,有些驚訝他竟會再度折回,滿面笑容上前相迎:“李公子怎麼又回來,可是要住店?”
李太白將行囊隨手往長椅一放,朗笑道:“是交到了朋友,心情好過來喝酒。掌櫃的,這位高達夫兄弟,可是我李太白的好友。”
“好好好!”掌櫃躬著腰,轉頭吩咐小廝給二人擺上小菜,盛滿酒水。
“既然是李公子的朋友,今日小老兒做主,給李公子算便宜些。”
此話一出,李太白頓時覺得倍有面兒,高興得摸出一錠銀子,拍在掌櫃面前。
“我也不佔掌櫃的便宜,這酒錢肯定一分不少。但是,掌櫃的務必將最好的酒呈上來,否則便是輕怠了我高家兄弟。”
“得嘞,小老兒親自去吩咐!”
……
掌櫃的離開之後,李太白捋起袖口,開始給高達夫倒酒。
“高兄,這開封的酒水不錯,一會兒可要多喝些。”
高達夫熟練接過,一時間還有些不適應。
畢竟他是窮日子過來的人,一枚銅板恨不得掰成兩半來用,實在無法理解李太白揮金如土的行為。
但是今天高興,高達夫肯定不會做掃興的事情。
他雙手捧著酒碗,高高階起:“多謝太白兄!”
李太白直接與他碰酒,滿面春風道:“高兄豪爽,我李太白喜歡你!”
“來,敬一個!!”
白日的酒肆空蕩,裡裡外外皆是舉杯和碰杯的聲音。
高達夫的酒量稍有不如,大約五罈子下肚,整張臉已是通紅,像是熟蝦子似的。
他主動敗下陣來:“太白兄海量,高某自愧不如!”
李太白倒沒有逼他接著喝,而是打了個飽嗝,開始聊起天來。
“高兄風塵僕僕,可是打算北上邊關,賦詩一首謀取官職?”
高達夫微微一愣,疑惑道:“難道太白兄……”
“我當然也是。”
李太白一拍桌案,笑著解釋:“我家中世代商賈,不得參加科舉。李某倒是去年參加過武舉,可惜他們要的是力士,而是我這樣的劍客。”
說罷,李太白的面上似有幾分自嘲:“事已至此,我也只能寄希望於自己的詩文,可以再開出一片天地來。”
高達夫聽出這話中的失意,連忙轉移話題。
他指著自己,無奈一笑:“說來慚愧,當年吾祖坐鎮安東都護府二十餘載。家業傳至我這裡,連吃飯謀生計都成了問題。”
其實高夫病故之後,高家還是稍有薄產的。
但他一路從韶州出來,哪怕省衣節食,也早就坐吃山空了。
李太白果然被這話吸引了注意力。
他眉頭一挑,驚訝道:“莫非令祖是渤海郡王高大人?”
高達夫點點頭:“正是。”
“原來是名門之後,”李太白抱拳一禮:“李某平生最是敬畏這群將軍,英雄子孫當面,是太白魯莽了。”
“李兄無需如此。”高達夫哭笑不得。
其實過了這麼久的苦日子,高達夫早就忘了祖上的輝煌,又或者說,那是屬於父祖的輝煌,與他無關。
高達夫能做的是做好的自己,能握住的,也唯有手中的一杆長槍。
至於更多的,其實他並未肖想。
……
黃昏時分。
李太白與高達夫再度上路。
按照原本的計劃,高達夫是想到開封城裡務工一段時間,攢些盤纏。
但李太白強拉著他走,並表示會包圓一切花費,高達夫掙扎再三,最終還是拗不過他,只得隨行前往。
不過正因如此,高達夫卻也有了成算。
倘若自己此番北上不盡如意,他還會最後到長安一次。
兩次皆敗興而歸,他也會盡快安定下來,無論是買田耕作,亦或者是投身軍伍,這一路上的盤纏肯定是要還給李太白的。
……
洛州,鞏縣
如今杜子美也是個八歲的小子。
他成日在李常笑的督促下,接觸著不屬於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