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開元帝接下來要說的話。
另一面。
開元帝見李常笑並未回應,心中隱有幾分失落,不過很快又重歸於豁達。
他轉頭看向李常笑,直截問道:“大師父以為,朕諸子中,何人可以延續這大唐的盛世。”
這話開元帝問過許多人。
知道答案的,不敢直接告訴他,其中以高元一為首。
也有不清楚答案,但試圖創造答案的,諸如李哥奴,最終落得一個抄家斬首的下場。
開元帝自己也明白,儲君之事不應該過問旁人。
可是處於他如今的位置上,開元帝已經無法容忍自己走錯任何一步,又或者說,大唐其實經不起任何的顛簸。
他需要一個答案,不,準確地說,他需要一個承諾,一個足以讓他打消顧慮的承諾。
李常笑盯著自己的小弟子。
準確的來說,是當今大唐的天子。
他深吸一口氣,將自己準備了許久的答案說出。
“盛世不可綿延,既有昌盛,當有衰落,這是天道人恆的常理,貧道無法改變。”
“但貧道竊不自量力,也願意姑且給陛下一個答案。若社稷穩定,朝廷齊心,貧道願意賭上性命,替大唐掃平天下的坎坷。”
這話的聲音不大,可落在開元帝耳中,卻彷彿具有如雷貫耳的神力。
饒是以他的定力,這時也不由露出了笑容。
開元帝再度行了一記弟子之禮,鄭重道:“弟子代天下蒼生,謝過師尊。”
只是等他再抬頭,卻不見李常笑的蹤影。
這時,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開元,詩宴快開始了,咱們再不去,就搶不到座位了。”
開元帝神色一凜,覺得念頭在一瞬間都通達了。
他笑著答應:“大師父,等等我。”
接下來的半個月,許多天下聞名的詩人、畫師、書法大家雲集長安。
他們是響應了賀季真與李太白的號召,前來長安參加盛會。
究其原因,是賀季真的身體抱恙,醫者斷言時日無多。
這個永徽朝的最後一位狀元,已至耄耋之年,終於也要迎來他的大限。
作為親眼見證著大唐詩文從無到有,一步步發展至今的活化石,賀季真與他同輩之人何嘗又不是承載著永徽朝的最後一分餘暉。
同輩的杜審言、蘇守真,李巨山之流,早已坐化枯骨。
壽終正寢的陳伯玉,盧藏問,宋延清也接連在開元年間逝去。
終於,這一日也輪到了賀季真。
等他也離開,意味著大唐永徽朝詩人的徹底落幕。
李太白本就是性情之人,與賀季真也算是忘年交,自然想讓老友在閉眼之前能看到大唐文壇的盛況。
……
與會之日,正好是中秋。
李常笑讓杜子美先去,自己則是留在長街上等待。
他的目光透過長安的夜晚,穿行於繁華的鬧市,最終落在一個打扮富貴的威嚴老者身上。
這老者不是別人,正是開元帝。
他不知從哪裡得到李太白與賀季真的計劃,也想親望觀席,卻又不想惹人注意,索性選擇了微服出訪的方式。
李常笑作為開元帝的師尊,同樣又是當時有名的道士,自然成為保護開元帝安全的不二人選。
開元帝顯然也瞧見了他,腳下的步子加速,樂呵呵到李常笑面前,拱手見禮:“參見大師父!”
李常笑聽出這話裡的趣意,沒好氣道:“行了,別貧嘴,不然傳出去,還以為咱們大唐的天子不莊重。”
開元帝走到他近前,朝著身後喬裝的侍衛招手,他們立即隱匿身形,遁至暗處。
開元帝這才如釋重負地舒了一口氣。
他滿意地拍打著身上的錦袍,愉悅道:“還是這富家老頭的衣裳舒坦,也就與大師父出來,才有種微服私訪的感覺!”
李常笑看出他似乎有話要問,正好距離詩宴還有一個時辰,提議道:“既然還有時間,不妨咱們師徒到處走走,就在這長安街,也算是消遣一二。”
這話正中開元帝下懷,他當即點頭:“這個提議不錯。說起來,自打十歲到長安,我還沒有和大師父一起走過。一晃眼,快四十年過去了。”
“是啊,這時間過得真快。”李常笑看著開元帝鬢角橫生的白髮,一臉感慨。
雖說他已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