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商議以海船貿易的事宜。
這些年來,由於鹹平帝大力興辦水師,盤活了不少造船廠,讓停滯許久的造船業再度興盛。
相較於唐初的時候,如今的船隻用於遠洋,至少在效能上是綽綽有餘了。
楊七郎作為一介商賈,自然也會想著要開拓海上的貿易。
李常笑對這個想法不置可否。
遙想當年,魯王孟海通率領東萊和鄆州的水匪浩蕩出海,規模將近萬人,是為了尋找傳說中的扶桑之地。
按照李常笑的觀察,他們當年的確有人遠跨重洋,成功抵達扶桑。
只可惜,這麼多年一直沒人回來。
要說他們習慣了故土稱王,顯然這事並沒有太過合理的章法。
換而言之,是這海域深處藏著的某種危險,甚至大過他們要回祖地看看的慾望。
如果此言屬實,這海路倒是需要整飭一二。
不過數個念頭之間,李常笑的思緒早就飄出了好遠。
待他回過神,楊七郎才小心翼翼問道:“李師,不知您意下如何?”
“此事自無不可,但朝廷的步子卻還是需要小些。當年吳朝曾經向流求派過一位皇家子嗣,數十年前被人攛掇王位。”
“你若是有心,倒可先在流求經營一段時日。海貿之事關涉重大,國朝中掣肘頗多,如果無法安撫各方,禍害不小。”
楊七郎聞言,亦是不由點頭。
別的不說,以大宋水師為例,目前仍以錢家的臣子居多。
如果任由水師出海,指不定會被有心者利用,搞什麼復辟吳越國的戲碼。
如果影響擴大,連天波楊府也會受到牽連。
楊七郎想到這,神情一凜:“多謝李師指點。”
“你且先去,我近來需要南下一趟,恐怕無暇顧及。”
“李師要到何處?”
“湄洲島。”
鹹平九年,十月。
銀州。
党項與宋軍的戰場。
這段日子以來,宋軍與黨項各有勝負。
原本岌岌可危的党項,在得到突厥殘部與西域叛國的幫助之後,隱隱具有與宋廷分庭抗禮的態勢。
短短兩年,雙方先後在五州之地爆發了三場大戰。
其中銀州作為党項王族的駐地,其中的戰事最為慘烈。
正值大戰過後。
種平倚著一杆訶藜棒,正落在原地休憩。
不少軍中士卒攙扶著從他身邊走過,口中都會招呼一二,諸如“小種”“種哥兒”之類。
種平一一回應,他低頭看著自己發紅的手臂,不住搖頭。
這西北的環境比之汴京,還是要惡劣太多。
若說武院的時候,受到呼延讚的折磨,那算是肉體上的一種苦。
那麼現在,種平感受到的苦,可不止是肉體上的,甚至還包括心理上的。
柳三變亦是顫顫巍巍走來。
原本尚且白潤如女兒家的臉蛋,早就糙得不成樣子。
柳三變故作不悅道:“這般相貌,以後怕是沒人會喊我柳公子了。”
種平聞言嘴角微微上揚,打趣道:“柳兄,這意味著你也成了鐵骨錚錚的漢子,和我一樣。”
二人相伴著回到營中。
大戰停止不久,在軍令下達之前,他們暫時可以歇息一陣。
種平將發下的燒餅一塊塊掰碎,浸到放鹽的湯水裡,有滋有味地蘸著,直到泡軟才心滿意足放到嘴裡。
柳三變同樣如此,他們經過這一年的歷練,吃軍糧的姿勢也嫻熟不少。
種平吃著,沒來由感慨一句:“從前這燒餅,又硬又澀,甚至還沒多少油料。可是近日以來,軍中的伙食改善不少。”
柳三變嚥下一口餅子,解釋道:“據說是今年的收成不錯,各地糧倉中有餘糧,自然也緊著咱們一些。畢竟西北的戰事最烈,要讓咱流血,最起碼也得做一個飽死鬼吧。”
“柳兄,咱們來的日子不短,再有不久,京城會派遣來者,給武院學生授官。我打算留在西北,好生經營一下這片土地,讓百姓可以安居樂業。”
種平說著看向柳三變:“不知柳兄想要去哪。”
聞言,柳三變思考了片刻,再度開口:“不瞞種兄,我這人其實吃不得苦,或許回到萊州的水師學院走一遭。”
“水師麼……”種平面露思忖,雖然對柳三變不能留下感到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