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來蘇明允的策論讓他天然歸於少壯派。
如今少壯派臣子遍佈朝堂,這讓一切排程之事可以變得靈活。
二來蘇明允的母親史夫人前陣子傳來病危的訊息,這才是他想要回家任職的真相。
蘇老爹與史夫人的年齡相仿,雙雙過了花甲,將近古稀。
在這最後的時間裡,蘇明允希望可以在堂前盡孝。
……
通判府的後院。
李常笑正拉著蘇家姐弟三人謄抄詩文,這是文中書院一貫的做法。
雖說學習這事講求變通,但變通的前提卻是滿腹經綸,否則不過是誇誇其談。
蘇子瞻和蘇子由二人這些年在杭州尋覓,倒也真的大開眼界。
他們在江南的風雅與柔情中沉湎,氤氳著大宋詞壇的美好風物,這是大宋詞文與散文並起的時代!
至於蘇八娘。
此女雖然是女兒身,但打小被蘇家夫婦一視同仁,倒也真的染上了幾分才情。
除了詩文,李常笑的另一個著眼點卻是書法。
他當年教出過杜子美,顏清臣這樣在青史留名的書法,同樣也收藏有張伯高,懷素的墨寶。
此物經塵世四百年的變遷,除了宮中搜集,在民間幾乎失傳。
即便偶有收藏,卻也是當做傳家寶之類的物件,除非壽元將近,否則也萬萬不敢對人透露,因為字帖引來的殺身之禍可太多了!
然而,這一切對李常笑卻不是問題。
他可以將真跡拿給蘇家姐弟學習。
沐浴在書香中,蘇子瞻感受著前人的風采,一手書法水平提高得飛速。
這時,蘇明允夫婦迎面走來,各自朝著李常笑行禮。
他們看到蘇子瞻沉迷書畫的模樣,不由失笑:“快要娶妻的人了,怎麼還是和從前一樣。”
這話裡帶著一分嗔怪,三分稀奇,餘下的六分俱是驕傲。
蘇明允最自得的,正是家中二子的才學。
擇日,如果可以來一場“兄弟齊中進士”的盛景,他們老蘇家就無愧老祖宗蘇守真的名聲了!
待到士卒們將李成嵬的家眷,以及李德昭的子孫全部拉出,有人前來請示種平的意思。
種平當機立斷:“全部格殺,不得有誤!”
“這幫狼崽子與外人勾結,騷擾我大宋邊關數十年,罪不容赦!”
種家軍士卒聽罷面露喜意,領命退下。
種平看著帳中其他人,視線最終落在張橫渠的身上。
他若有深意問道:“橫渠,你可會覺得,老夫這手段過於殘忍,沒有給他們回緩的餘地。”
種平清楚,像党項王族這樣的俘虜,按理說是要押解到汴京,由慶曆帝與朝臣商議再做處置,這是唐時傳下來的慣例。
只不過。
君臣只知大國的威儀,卻不知道將士們的拼死奮戰,流血受傷,他們為了對外展露大國的氣度,面對這些掀起叛亂的賊子時常會選擇網開一面。
種平不知道大宋的其他老將們如何看待。
但在他這裡,沒有所謂的網開一面,只有養虎為患。
張橫渠聞言卻是搖了搖頭:“種將軍的做法沒有問題。如今北面虎狼環顧,妄談大國威儀,乃是取死之道。不過,橫渠倒是有一言想要勸諫種將軍。”
種平很滿意他的回答,擺擺手:“你且說說看。”
“種將軍還是應當對韓相和範相有些信心。”張橫渠無奈一笑:“如今朝廷新政,雖然是文人主持,但究其緣由是延續乃至弘揚鹹平朝的盛世。”
“將軍亦是鹹平盛世的一部分,若是與二位相爺發生誤解,豈不兩敗俱傷!”
聞言,種平爽朗大笑。
他指著張橫渠:“橫渠,種平這輩子直來直往慣了,暫時還沒學會圓滑。老夫雖然不認同你的話,但此言亦是保全之策,興許我種家後人有益。”
說罷種平將第七子種記喊來:“老七,沒記錯的話,你還欠橫渠一份恩情。”
種記聽完朝著張橫渠行禮:“張夫子之恩,種記畢生難忘,定然——”
他話未說完,直接被種平打斷。
種平嫌棄看了一眼自家兒子,不過當他轉頭面向張橫渠時,臉上再度換上笑容。
“橫渠,按照老夫來看,記兒欠你的已經夠多,多到甚至還不清了。既然這樣,老夫做一個說法。”
張橫渠面露疑惑,但本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