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摶作死的同時,李常笑的目光亦是未曾避開。
他伸手入懷,不一會兒取出一根打磨精細的竹笛,其上的孔洞分明,彷彿蘊含勃勃生機。
李常笑目光注視著下方,眼神在默娘與竹笛之間來回變動。
猶豫片刻,他最終還是將竹笛收了回來。
膽怯。
這一種在千年間不曾生起過的情緒,這一刻卻再度湧上心頭。
不過李常笑知道,這與其說是膽怯,倒不如說是一種慚愧。
既是對自己,亦是對那人。
與此同時,陳摶透過一雙紫霄天瞳,看到一位頭戴冕旈、身著霞帔、手執如意的威嚴女子。
視線中,女子只是朝這看了一眼,紫霄天瞳的功力瞬息潰散。
陳摶慘叫一聲,渾身上下的氣息都萎靡了下來,整個人彷彿在一瞬間衰老了數倍不止。
李常笑面無表情看著這一幕。
他早有預料,自然也不會感到意外。
若說神州的漫天神靈真的存在,那麼,
最重要的是,她老人家還喜歡時常出來冒泡,比如經常將風浪倒騰給某些菊花國。
終於,聽著陳摶的一陣陣慘叫,李常笑終於還是抬手發出一記靈光,將一團紅光吸入自己的體內。
霎時間,陳摶的慘叫停止下來。
李常笑玩味看了他一眼,淡淡道:“這下總相信了吧?”
陳摶在鬼門關走一遭,態度這時誠懇許多:“請山長恕罪。”
“你出手助她斬龍,沒問題吧?”
“當然。”
陳摶這時急欲將功補過,要不然,這份因果恐怕會禍及徒孫與師祖的。
……
默娘好不容易將陳姨婆安撫好,神情凝重地朝著家門的方向走去。
其實東海惡龍的事蹟早在數年前就有流傳,兩浙之地深受其害,只不過這些年惡龍游到福建路,自然就換成他們這些漁民遭殃了。
陳三叔是打小看著默娘長大,而且抱過她,聽聞這樣一位長輩猝然死於海難,林默娘的心裡很是觸動。
今日是陳三叔,明日又將輪到何人?
她爹常年帶著官兵巡視海邊,庇護了一方的安寧,難道最終的歸宿是葬身龍腹?
這不公平,也不應該!
正當默娘思索之際,她突然注意到面前的草叢一陣晃動。
默娘頓時警惕,拔出腰間匕首,呼喊道:“是誰,出來!”
她一邊喊著,小心翼翼踱步,隨時做好了廝殺的準備。
這時,草叢中露出一隻雪白的爪子,然後是光溜溜的腦袋,再是一整個八卦似的殼。
默娘見狀遲疑了一瞬:“這是……龜?”
倒不怪她失態,默娘居於湄洲島快二十年了,她見過綠油油的陸龜,也見過很大隻的海龜。
像這種白色的……還真是第一次看見。
不過看到白龜只有小小的一隻,默娘作為女性的本能頓時被喚醒,她收起匕首,蹲下身子,對白龜做了一個示意的動作。
“龜兒,過來~”
白龜彷彿聽懂了她的話,四隻爪子轉得像螺旋槳一樣,宛如一顆小炮彈衝過來。
“呼呼呼!”
白龜臉上洋溢著喜色,這模樣簡直跟見到了親人一般。
很快,它就被默娘捧在手心裡。
不知為何,默娘看到這白龜時同樣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彷彿在哪裡見過一般。
她莞爾一笑,伸手在白龜的腦袋上指了指:“小龜,你說我們兩個,是不是見過。”
本以為這話是戲言,誰知面前的白龜竟然真的點頭,這表情是再人性化不過。
默娘起初一驚,不過她打小是被當成男兒養的,性子較之其他女兒家要更加堅韌,很快恢復鎮定。
這時,山上有一個小童迎面而來。
那是默孃的侄子,小名叫“狗兒”。
狗兒遠遠朝著自家小姑姑招手:“小姑,阿嬤在等著哩!”
默娘反應過來,將白龜受到袖口裡,小聲道:“暫時委屈你一下。”
她很快回應狗兒:“知道啦,多謝狗兒。”
狗兒聞言憨憨一笑,這性子是隨了他爹,打小生長在這樣的家庭裡,自然沒有什麼心眼子。
……
待默娘二人離開。
陳摶的身影這才出現,他盯著默娘,準確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