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二人還兼修佛、道,明逸你暫代儒學,不知可否?”
李常笑雖然知道種明逸會答應,卻還是禮貌性問了一句。
種明逸聽到這話,眼中的火熱之色愈發濃烈:“看來山長所圖甚大啊!”
他是從文中書院走出的學生,對當年聖賢王演傳下的“河汾之學”自然是無比清楚。
明面上,王演乃是儒家在唐世的最後聖賢。
其實不然,這位聖賢真正追求的,從來都是儒道釋的三教合一。
這在文中書院也只有留作講習的弟子能知曉,他們一代代傳承學問,將這河汾之學披上科舉的帷幕,其實正是想要等待一日,有人可以參透“河汾之學”,走到聖賢王演的世界。
種明逸想清了其中的各個關節,不由恍然大悟。
“山長的意思是,這邵堯夫乃是其中一人?”
“不錯,”李常笑點點頭,再度開口:“邵堯夫是其一,此次交由你的兩人,亦是位列其中。”
種明逸聽罷神色一正:“既是聖賢的學問,明逸便是拼勁老邁之軀,也會將畢生學問傳於二人。”
李常笑點點頭:“儒學方面交給你,我是放心的。”
聞言,種明逸不由問道:“敢問山長,道與佛是準備交與何人。”
“這個我早有考慮,這道教之師,可取武威郡公世子,曹佾。”
“曹佾?山長說的可是劍斬党項龍蛇的曹佾?”種明逸面露訝色。
這曹佾本人雖然平日不顯,但得益於其父是當今將門的領袖,以及其胞姐是太子妃,讓曹佾本人在汴京中有不小的名聲。
世人皆知,武威郡公府有一位痴心道藏的世子。
不過相比於此,早先大宋與黨項的戰爭中,曹佾隻身前往追殺党項首領之子李嵬理,並且成功將其斬殺,倒是贏得了不小的名聲。
有民間精於相術者對此解命,傳言這党項身負“夏”之國運,正將應驗在党項的祖孫三代身上。
李遷已死,李德昭重創,三去其二,則李嵬理是党項立國的最後希望,故稱之為龍蛇。
這龍蛇歷經劫難,一旦度過,則可褪去蛇身,化作真龍。
正是曹佾這積蓄著隱世道門的劍意,直接引來了天罰的雷劫,使得這李嵬理化龍失敗,落得一個身死的下場。
整個過程被相術者說的有頭有腳,不過真正相信的人卻沒有多少,大多數人不過是當一個故事來聽。
久而久之,曹佾自然也因為斬殺龍蛇的不世奇功,逐漸成為話本的人物,並且被冠以“小國舅”之名。
種明逸雖然是大儒,卻對這一套理論深信不疑,尤其是曹佾年紀輕輕就有真罡境的實力,更是坐實了這一分猜想。
他不由點頭:“曹世子是難得的道家天人,老夫不如也。”
“明逸你也無需羨慕。”李常笑安慰道:“他是陳摶的徒孫,身兼三教合一的仙機,這數百載的積累,自然不同凡響。”
種明逸微微頷首:“山長放心,明逸心智堅定,不會因此動搖。但是這最後一人,不只是……”
李常笑知道他問的是佛道之人,輕笑道。
“此人乃是石霜山的楚圓和尚。”
種明逸面露疑惑,好奇問道:“不知此人有何神異。”
“他是棄儒從佛者,命裡與佛道天有緣法,故能得其真意。楚圓與駙馬李勖相較,並且度得一道純正的佛法金光,待其孕養百載,可傳至後世,又是一尊羅漢。”
聞言,種明逸兩眼瞪大,尤其是聽到“佛法金光”這四個字。
據他所知,此物乃是當初東來佛祖贈予玄奘法師,再由玄奘法師西行帶回的,乃是一種不弱於果位的存在。
可以說,有“佛法金光”加持,註定了這人在佛門中將留下千古名號。
種明逸頓時肅然起敬:“山長良苦用心,明逸省得。”
“無妨,”李常笑搖搖頭:“不過是替文中子還願罷了,這何嘗不是替我自己。”
他呢喃一句,朝著屋子的方向走去。
腦海中不自覺浮現出一個破帽,破扇,破鞋,垢衲衣的披髮僧人,貌似瘋癲。
這和尚腰間揣著葫蘆,邊走邊吟唱:“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世人若學我,如同進魔道。”
一念至此,李常笑的臉上不由露出笑容。
他倒是真的有些期待,自己能與這人相見之日,倒是廣亮和必清,此二者前世佛法深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