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州,唐國公府。
李昱和馬遠再聚到一起。
他二人作為涼州的定海神針,如今也面露老態。
尤其是馬遠,他年過古稀,縱然常年習武,可身體每況愈下。
未來還剩多少活頭,真不好說。
“馬叔,荊州之亂,我涼州是否插手。”
“公爺莫急,依老朽看,這場風浪未必能吹垮王氏。”
說罷,馬遠頓了下,表情凝重。
“不過這天道,確有異端。昔年大秦末世,縱有人主伐累,亦是天災不減。兩相齊下,至於今日。”
“老朽有些擔憂……”
李昱同樣嚴肅起來,他作為大秦皇室的後裔,自然沒少了解祖上的事情。
忽然間,李昱像是想到什麼。
他朝外頭厲聲吩咐,“千牛衛。”
屋外很快傳來答覆,“在。”
“警戒全府,即刻起,方圓百米為禁地。膽靠近者,遑論何人,皆死!”
“喏!!”
說罷,公府的上百道身影鋪開,遍佈各殿屋簷。
原本的府衛繼續退散,和李氏騎兵一起,將整座公府封鎖起來。
聽到聲音遠去,李昱與馬遠對視,而後走到首座,撥動機關,走進密室。
待四下無人,李昱才動動唇角,並沒有發聲。
從他的動作,可以讀出內容。
“老祖宗”
馬遠讀懂了意思,同樣嘴唇動作。
“公爺,三思。”
雖是這麼說,可他整個人都緊繃了幾分。
涉及李氏一族的秘辛,即便他作為馬氏家主,依舊格外慎重。
“老祖宗出馬,可能顛覆這賊天?”
馬遠知道,李昱口中的老祖宗,是大秦皇室中,最神秘莫測的靖王。
二百餘前,一身的實力就達到罡氣境。
憑藉那可怕的武道天賦,倘若真的在世,恐怕是神話仙人一般的人物,由他出手,或許真有一線生機。
馬遠本想著,忽然回過神。
他搖搖頭,“公爺,不可。”
李昱有些疑惑,“為何。”
“多年,靖王並未主動現身,且百年塵土,物是人非。恐怕靖王……”
馬遠沒有繼續說下去,李昱卻明白他要表達的意思。
靖王歸屬的,是二百多年的大秦,而不是一個陌生的大秦。
同樣,與靖王有親緣的,是他的嫡孫,西北的第一代魯王,李墨先祖。
而隔了數代的唐國公。
他們之間的關係,至多不過是有血緣的陌生人。
冒然聯絡,只怕會惹怒那位縱橫人間數百載的老怪。
順著這條思路往下想,李昱不由頭皮發麻,冷汗沿著手背劃落。
“滴答”
“滴答”
每一聲都像錘子敲在心絃。
他下意識地打個寒顫,望著馬遠,神情不復淡然。
神情後怕地開口。
“李昱險些招致大過,多虧馬叔提點。”
馬遠轉著扳指,看上去也很不平靜。
良久,他再度開口。
“公爺所慮甚多,稍有偏頗亦無妨。”
“往後的日子,卻是需要公爺好生度量,涼州上下百萬之眾,榮辱均系公爺。”
李昱深深一禮,“晚生受教。”
餘下的時間,二人又商量了許久。
其中就包括,倘若新朝無以為繼的情況。
“兵出隴西,佔領北地。”
這是他們思考再三,最終得出的方案。
涼州經過這些年的修養,形成了一套耕戰的體系,即便脫離長安,依舊可以穩住自身局面。
同樣的,全州境內百姓數目暴增,加上月氏、羌人,總數超過三百萬。
窮盡兵力,可組起控弦之士二十萬。
吞併隴西之後,實力再度增強。
即便無法定鼎中原,可自保卻不成問題。
……
始皇十九年,三月。
新朝大軍與荊州軍交戰。
憑著地勢,加之防守優位,朝廷方面並沒有佔到便宜。
崔道察覺到這一點,當即往外散佈訊息。
“新軍大敗!”
荊州軍如今掌控的領土,橫跨益州、荊州、揚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