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薛褒帶著薛放前往王演家中。
在與其攀談過後,最終准許薛放拜師門下。
薛放起初覺得遺憾不已,畢竟受到祖父的影響,他本心向佛門,如今卻要轉習儒術,其中的落差可想而知。
只不過,當王演展示了一部分《文中說》給薛放,其中摻雜幾分禪意的儒文,成功打消了薛放的遺憾。
“儒釋合一”
對薛放而言這是一個新奇的角度,足以勾起他的興致。
……
至於薛褒,他連夜趕回河東薛氏的族廟,以族老的名義召回一眾薛氏在外的宗親。
他們薛家祖上世居蜀地,漢王劉德薨歿之後才遷居河東,距今已有近二百年的光景。
憑藉族中男丁興盛,靠著從軍立功一步步壯大。
如今在河東郡,裴氏、柳氏、薛氏這三族並位豪強之首。
薛褒是出身嫡支,又曾任吏部侍郎與司隸大夫,在薛氏族中相當有威望。
短短三日,各地薛氏俊傑齊齊向著祖房雲集。
……
經過一番商議,薛氏一族最終拒絕了弘農楊氏進京的邀請。
丞相楊度得知訊息之後,好生氣惱了一陣,最終還是選擇作罷。
無他,只因河東薛氏是當今北方士族中,少有的可以觸碰到兵權的世家。
對於這種豪強,即便楊度身為文臣之首,也不會貿然交惡。
更何況,現在是個敏感的時期。
哪怕楊度與他身後的弘農楊氏,都不敢有太大的動作。
……
順帝二十六年,五月
隨著宮中的一道道鐘聲敲響,吳順帝孫眺,在位二十六年駕崩。
一片哀樂之中,太子孫昀登基繼位,號稱靜帝。
待大行皇帝靈柩入皇陵,一場湧動多年的暗潮徹底席捲。
以太常寺卿高言請天子立後為標誌,儲君之爭拉開序幕。
……
朝堂南北兩派再度紛爭,薛褒暗中與南方士族達成一致,以曹州刺史的官位遠離建業。
李常笑應薛褒之請,前往曹州宣揚佛法,督建佛寺。
他欣然應允。
薛褒在得到訊息之後很快派來族中的後生,駕馬車親自迎接。
起初這薛氏族子顯得很拘束,但在李常笑一番詢問之後,總算是開啟了話匣子。
“你叫薛奎,也是龍門縣人?”李常笑面露驚訝。
薛奎一面駕著車,一面答應:“說來慚愧,偌大的宗族,以我龍門一脈最為窘迫。”
正好途中空乏,薛奎索性聊起了自己的家世。
他父祖都曾擔任郡縣官吏,奈何生父早逝導致家道中落。
李常笑聽著這話裡講述的身世,神情愈發古怪。
直到薛奎說完,李常笑大致也猜到了他的意圖,笑著問道:“你可願暫時追隨我左右。”
薛奎大喜,連忙將馬車停在一邊,下車見禮:“薛奎拜見大師。”
……
曹州治所
濟陰城
曹州長史徐泰領著一眾士卒,在城門等候。
城中百姓來來往往,經過時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不知道是何方神聖竟勞煩長史親臨。
殊不知徐泰也滿頭霧水,自己不過是奉了刺史大人的命令在此等候。
據說一個高僧。
可惜徐家祖上向來是學儒的,對這種異域傳來的法門不甚瞭解。
好在徐泰是個隨與而安的性子,只想安安穩穩混完這一屆刺史的任期,然後告老還鄉。
至於面子上,比起交惡河東薛氏,徐泰自然可以做出正確的選擇。
不一會兒
遠處掀起滾滾煙塵,有士卒驚喜的彙報:“大人,馬車來了!”
“稍安勿躁。”徐泰笑罵一句,不過終究是鬆了口氣。
這日頭很是毒辣,若這馬車再不來,徐泰可能要使出裝病的法子了。
認出馬車上屬於刺史府的印記,徐泰輕攏衣袖,在馬車停下時上前見禮。
“下官徐泰,奉刺史之名恭候東來大師。”
唰啦!
薛奎一步躍下,掀開簾子給李常笑開道。
李常笑手裡捻著佛珠下來,望向面前汗涔涔的曹州眾人,雙手合十,很是客氣。
“勞煩諸位等候,貧僧愧矣,謝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