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老酒(1 / 2)

李常笑只哼了半刻鐘,便停下了。

因為白漠生他們勞作結束了。

白漠生隨手拿起田壟上的麻布,將臉上的汗水擦去。

而後便朝著李常笑走來。

右腳向前一跨,便從泥濘裡淌了上來,動作很是利落。

還不待李常笑開口,白漠生先用沾著灰土的手在李常笑肩上拍了拍,口中說道。

“好一個後生!”

李常笑知道,這個好,並不是說他這個人,而是那漁樵問答。

他心底倒沒有什麼落差。

二人不過是兩面之緣,李常笑敬佩他,卻不會過於在意他的看法。

說到底,還是關係不到位。

不過,誇了曲子,也相當於誇了人,李常笑是懂“約等於”的。

“侯爺謬讚,常笑愧矣。”

白漠生臉色一滯,隨即哈哈大笑,腳底的步子也更快了。

“聽說我那往生戟到你手上了。”

“侯爺的兵器,自然是極佳。”

“可有覺得不適。”

李常笑認真地思索了一下,而後搖了搖頭。

“一切安好,猶有幾分得心應手。”

白漠生臉上的表情瞬間精彩了。

“世人說我是殺胚,是人屠。可即便是我,摸著那往生戟,心頭依舊震顫,夜裡有些難眠。我看你這小子才是殺胚!”

李常笑自動過濾了最後一句。

他注意到,白漠生提及“人屠”二字的時候,語氣上揚。

猶有幾分引以為傲的意味。

這時,二人到了正房。

一張桌几,四條小凳。

白漠生示意李常笑坐下,自己則是朝著裡屋走去。

李常笑環顧四下,發現右首的牆壁上,掛著一副黑色的盔甲。

雖然被塵埃掩蓋了,依舊反著光。

一看便知,品相不凡,是件不可多得的寶物。

“那是老夫的盔甲,陪老夫征戰三十餘載,視如兄弟。”

不知何時,白漠生走了出來。

李常笑轉過頭,發現他手裡握著兩個酒罈。

“哐當!”

兩個罈子被抬到桌上。

酒罈上的印泥早就模糊了,想來又是一件老古董。

這一罈得有十斤,怎麼,是要與他拼酒嗎。

李常笑疑惑了。

果然,白漠生開口道。

“此酒,是老夫年少時所釀,還是啟明年間,距今已經六十餘載了。”

李常笑暗歎,好酒。

緊接著,白漠生話鋒一轉。

“一共只釀了兩壇,一罈歸老夫,還有一罈是你師父的。裴老哥不在,老夫與他相約並啟酒罈。上天不遂,便由你這弟子替他幹了這酒。”

提及師尊,李常笑面色一肅,兩手垂拱。

“笑不敢辭。”

倒不曾想這酒還有這等來頭,既是裴季所留,兼之故人有約,弟子執禮,應有之義。

白漠生料定他不會拒絕,站起來拆酒,嘴裡還唸叨著。

“這可是糧食酒,金貴著呢。也就當時年少,如今再要釀酒,那是斷然使不得的。”

李常笑能夠理解。

年歲愈長,倍惜物力。

特別是親自躬耕後,深知一粥一飯來之不易。

可是轉念一想,這句話竟然是從人屠口中說出來的,還挺出乎意料的。

也不對,人屠的刀只斬向敵人。

穿上盔甲可以殺敵,脫下盔甲回家務農,這其實並不衝突。

看到李常笑眼底的矛盾之色,白漠生淡然一笑。

恰好,酒罈子也開了。

酒香順著罈子飄出。

清新飽滿,香而不嗆。

白漠生將酒倒入了瓷碗中。

酒液有些許渾濁,微黃。

很快,白漠生將另一罈也開啟了,也替自己滿上,這才坐下。

“此酒金貴,切莫糟蹋了。”

李常笑點了點頭,他知道,白漠生這是叫他別用內力化去酒氣。

到底是六十餘年的老酒,若是用內力敷衍,那才是真的暴殄天物,也辜負了裴季與白漠生的這段情誼。

李常笑知道,他現在代表了裴季。

屋中的酒和人,正在踐行六十多年前的約定。

沒有縟禮,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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