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殿下,夫人喊您過去。”
一個穿著綠紗衣,頭髮梳作雙環髻的小丫鬟匆匆跑來。
她的前面是一方水塘,水塘的邊邊坐著一個身穿白色綢衣的少年。
他的背影顯得有些瘦弱,黝黑而又鬆軟的頭髮,用一跟青色的皮繩束在一起。
少年聽到身後的呼聲,轉過頭來。
唇紅齒白的面,端方的五官宛若精心雕刻過的一樣。
就連鼻子這種地方,也是生的秀美無比。
美中不足的就是那一雙眼睛,俱是無神的模樣。
丫鬟有些遺憾,早在她進王府之時,小郡王就這樣了,王爺和王妃可操碎了心。
“青璃,母妃可是有要事尋我。”
少年的聲音沒有幾分溫度,每一字都在傾訴著主人的清冷。
“郡王殿下,明天是您加冠的日子。娘娘想要再叮囑您一些事,託了翠萍姐姐轉述給奴婢。”
“行,走吧。”
少年兩手向下一撐,整個人便站了起來。
“哐當”
彷彿是有什麼掉入水中了。
青璃偷偷瞄了一眼,發現聲音的源頭居然是一個小木桶。
看來自家少爺又在釣塘裡的金魚了。
那可是陛下賜給王爺的,是御賜之物,王爺平時愛惜得很。
還不待青璃反應過來,少年已經先走了幾步。
白色綢衣下,細長的腿,走起來健步如飛的,很快便去了很遠一段距離。
青璃連忙跑著跟了上去,小短腿匆匆。
少年似乎也聽見了身後丫鬟急促的喘氣聲。
秀美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總歸速度還是放慢了。
“這麼迷糊的性子,放到別家早被髮賣了。”
青璃聽了,唰地低下頭。
“可我也不是家生子呀。”
她小聲地嘀咕著,腳步卻又加快了些,很快便來到了少年的近處。
偏偏又落後少年一些距離,那一段距離喚作“規矩”。
……
王府的長廊通體木質,庭院的樓榭修有山水,青翠的綠樹,向著大路盛開的花朵。
“下次叫父王換一換,這些早都看膩了。”
少年百無聊賴看著熟悉的場景。
他名叫李常笑,是雲王李慶和的嫡次子,當今大秦聖皇的孫輩。
上面還有個大哥,名叫李常寧,二十歲就能在國子監任教了,授的《中庸》。
“高富帥樣樣都沾了,本該是好事才對。”
李常笑剛剛穿來的時候也是這麼想的。
直到他八歲那年,在從外祖家回京的路上,遇上了蒼莽山一帶的匪徒。
匪徒規模眾多,護送自己的八十名王府侍衛盡皆喪命。
李常笑,更是被一個右眼帶疤的匪徒給抓起,當場抱摔丟了命。
劫匪們帶著金銀珠寶,騎著馬匹揚長而去。
……
不知過了多久,李常笑再次醒來。
腦袋昏沉,身體也有了一種粉碎的感覺。
強忍著痛意,他直起了身子。
發現四下都是草皮,旁邊堆積如上的屍體,都是自家侍衛的。
遠處,他依稀看到幾個穿著黑衣的兵卒,似乎在呼喊著什麼。
“小郡王!小郡王!”
“原來是在叫我。”
李常笑聽清了,他打量了一下自己。
除了身上的王服破碎了些,身體居然一點傷疤都沒有留下。
只有體內的疼痛感,時刻提醒著他,剛才不是做夢。
他是真的死了一次的。
最後,幾個黑甲軍士卒護送著雲王府的小郡王回到王府。
父王怒氣衝衝地進了宮。
母妃抱著自己泣不成聲。
一向以溫文爾雅著稱的兄長,罕見的拔出了腰間的佩劍。
凌厲的劍光反射著人臉,無聲勝有聲。
“家人是好家人,可是身份,卻不是好的身份。”
自那以後,李常笑就知道自己跟別人不一樣。
唯一知道內情的蒼莽山盜匪,也被天命帝排出的黑甲衛剿滅了。
敢對皇家子弟動手,必然要殺他個片甲不留。
……
這時,長廊走了四分之三。
前面出現了一個分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