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大綠洲離開之前,付寒問劉芊,是否認識匠山銘府最厲害的工匠。
劉芊道:“我不太知道,這種問題還是去問工匠比較權威。大人您到了之後,就分別找三個工匠問問,他們一致認可的工匠就是最好的工匠。”
付寒一想,這是有道理的。工匠們可能脾氣不好,但技藝方面的問題是絕不會含糊的。不如人的,他們一定會承認。要是自己技高一籌,那也一定是不會謙虛的。所以,問他們就對了。
到了銘府付寒也就是這麼做的,他詢問了三個看起來不是非常忙碌的工匠,最好的鍛槍工匠是誰。
幾個師傅的口吻都差不多:“你非得找最好的嗎?第二的都不行?可先告訴你啊,那人脾氣臭。我看你找個差不多的算了……”
這讓付寒來了興趣,本事越大的工匠底氣越足,如此他脾氣也就越大。如果這個推論成立的話,那麼這位連其他工匠都覺得他脾氣臭的,本事應該相當了得。
於是,付寒堅持要找到這位最好的鍛槍大師,三位匠人便給他指了同一個位置,銘府一層東北方向的牆角處。
這倒是個很容易找到的地方,付寒便逛了過去。
銘府的工匠其實什麼都造,具備生活生產方面功能的最多見。各種各樣的銘文器都會有商人一邊逛一邊收購。哪怕作用很小,但只要做工精美都會有人買走。
定製銘文義肢也是銘府裡的一大特色。這個東西出了銘府其實就很少見,主要是造價太過高昂。有能力抵達銘府給自己裝配義肢的人,都是達官貴富。而且因為義肢製作需要使用者長時間的待在工坊配合製作,所以他們會在工坊旁邊駐紮著,導致義肢工坊周圍也是人滿為患。
而銘文熱武器才是真的搶手貨。待工匠向大家展示威力和用法後,眾多的購買者就會出現爭相競價的情況。只要不是那種量產貨,每一把都要透過拍賣才能獲得。
雖然銘文冷兵器的受眾略小,但遠道而來的御獸師和武者也很多,每個工坊基本都忙得熱火朝天。
而工坊在牆角的這一位頂級鑄造師的門前,場面卻異常冷清。
熔爐的火焰輕輕跳動著,鍛臺上的鍛錘似乎已經躺了很久。靠在牆邊的武器架上,有一排長槍倒是擦的很亮。鋪著舊毛皮的床上放著兩件衣物,主人卻不知去向。
畢竟熔爐裡的火焰沒有熄滅,付寒心想這裡的主人應該很快就會回來。便自顧自的來到牆邊,想看看武器架上的長槍。可才剛剛一伸手,就被人叫住。
“誒!!小哥~!可不敢動他的東西,他會發脾氣的!”
尋聲看去,是牆角對面的一個珠寶工坊裡的匠人在出言提醒。
那是一個慈眉善目的中年女士。與那些不修邊幅的工匠不同,這位阿姨把斑白的頭髮梳的一絲不苟,棉布的襯衫雖然已經不新了,卻平整乾淨。
她帶著一個有好幾層鏡片的工匠眼鏡,當付寒把目光投過來的時候,她調整了一下眼鏡的焦距,以便看清付寒的樣貌。
於是付寒就見到這位女士“凸出的眼睛”旋轉著縮了回去。說真的,樣子有一點點滑稽,所以付寒會心一笑。
而工匠阿姨似乎也知道付寒在笑什麼,於是她撥弄眼鏡上的旋鈕,使得自己的眼鏡來回的伸縮。然後她笑眯眯的歪著頭問道:“好玩吧?”
這一刻,付寒真是打心眼裡覺得喜悅,並由衷的喜歡這位阿姨。
付寒記不清自己多久沒被當做孩子來看待了。上一次有這種感覺的時候,大抵是遇見逐星學院星獸園的藍夫人。聽說她已經去了龍居城養老,應該是過上了那種兒孫繞膝的日子。
所以付寒笑的更開了:“好玩!”
工匠阿姨取下眼鏡,同樣笑的開懷。
……
這位工匠阿姨姓蕭,是一名大師級的珠寶匠。她雕琢的珠寶和金飾,哪怕不具備銘文功能也是不可多得的藝術品。更何況,她還能把龐雜的銘文陣放到黃豆大小的珠寶裡!
出自她手的銘文手錶,市場價都是萬金起。但她需要連續工作數年才能做出一支,屬於有錢也買不到的稀罕東西。
她還經常為公正教派製作各種高階職業身份徽章。得知這件事,付寒也趕緊拿下自己的鑑定師徽章給蕭阿姨檢視,沒想道她看過之後便大笑起來。
誰能想到呢?付寒的鑑定師徽章真的出自蕭阿姨的手。她的徽章背面,別針與徽章的銜接處,刻著需要用超級放大鏡才能看清的小字,那是蕭阿姨的落款——蕭新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