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深切而又溫柔:
“我們這一脈的無姓氏,就只剩下你一個小輩了,你的命,是你爸媽用自己的生命換來的。無論怎樣,你都要活著,好好活著。”
我看著奶奶那張飽含滄桑的面孔,心情沉重地點頭答應:“好。”
中午。
奶奶去了田裡扒地瓜,走前囑咐我自個兒沒事就在家裡躲著,餓了就下碗麵條吃,切記不能吃米飯。
對於不能吃米飯這個問題,我深感不快。
回家這兩天我幾乎一日三餐都是麵條。
昨天回來前,在蛇仙大人那裡吃了三碗荷包蛋面,昨晚上是韭菜麵條,今早上是青菜麵條,中午再吃一頓番茄麵條,我整個人都要變成麵條了!
可奶奶卻面色嚴肅地提醒我,我剛被人傷到了三魂,吃米容易影響身體的恢復。
不僅是這兩天要三餐吃麵條,未來一個星期,我都只能吃麵,沾不得米,尤其是糯米。
聽奶奶說明緣由了,為我自個兒的身體健康著想,我只能乖乖聽話,在正午時分熟練地下了碗不沾葷腥的陽春麵,然後一個人坐在門口槐樹下大口大口的乾飯。
飯還沒吃完,我就被門口一小屁孩給丟了個石子兒吸引去了目光。
定睛一看,那趴在我家門框邊上探頭好奇瞧我的小傢伙正是村頭劉奶奶家的寶貝小孫子。
我端著碗吸溜完一口麵條,熱情地朝他招手打招呼,“城子!過來玩呀!”
小傢伙猶豫了幾秒鐘,隨即聽話邁開小短腿,跨過門檻直朝我奔過來。
“你能看得見我?”留著鼠尾辮的小傢伙站到我跟前皺著小眉頭問。
我大口吞了一筷子麵條,腮幫子撐得鼓鼓的,“唔當然能看見。”
以為他是在和我玩小孩子的隱身遊戲,我噎完面補充了一句:“我有天眼!”
小傢伙立馬嘴巴張成了雞蛋狀,一臉恍然大悟加欽佩:“哇,怪不得呢!”
“大中午的,你怎麼不回家吃飯?現在還在外面玩,當心你奶奶抓到你,打你屁股!”我故意正兒八經的嚇唬他。
可他卻不怕,搖搖頭說:“我奶奶今天沒做我的飯。”
我好奇啊了聲:“為啥?”
小傢伙伸舌頭舔舔嘴唇:“不知道。”
我端著麵碗愈發搞不懂了。
劉奶奶一直以來不是可寶貝她家這個小孫子嗎?
老家這個地方是個靠山靠水,地處偏僻的古老落後鄉村,生活在這裡的老一輩思想都迂腐封建得很。
儘管這些年家鄉鋪上了水泥路,拉了電扯了網,發展的很不錯,但老人家的頑固落後思想卻並沒有因為家鄉逐漸與新時代接軌而先進那麼一丟丟,老家人還是有著極為嚴重的重男輕女思想,劉奶奶自然也不例外。
早些年聽說劉奶奶家三個兒媳婦因為總生閨女,而令劉奶奶很不高興,急得她到處去打聽生兒子的偏方,時不時的還要去娘娘廟上柱香拜拜。
就這樣求爺爺告奶奶的折騰了三年,終於給自己的小兒媳折騰出個兒子來了。
老劉家有了這個小孫子以後,劉奶奶是整天捧在手心怕摔著,含在嘴裡怕化了,自家小孫子在外面摔一跤哪裡磕破皮她都要心疼上好半天。
今天怎麼能沒給小孫子做飯呢?
不過好奇歸好奇,孩子可不能餓著。
“那我給你也下碗麵吧!一會兒就好,你在我家湊合吃一頓。”
“不要。”小傢伙果斷拒絕了我的好意,拽住我的袖子,兩眼放光的說:“我知道有個地方有很多好吃的,咱們可以去那邊吃!”
“啊?”
沒等我多問,小傢伙就強拉我站起來,要拽我出門。
我糊里糊塗的放下碗筷就跟著小傢伙邁出了家裡土牆院的大門檻,被小傢伙一路帶著繞過幾個田坎、一個已經乾涸的大藕塘,全程小跑著趕了四十多分鐘的路,才終於來到了一座破舊的、還沒有我家牛棚高的神廟前。
破廟建在竹林子深處,背靠竹園面朝南,門口有兩隻破石獅子把路,一隻石獅子還掉了半個石腦袋。
小廟裡端坐著兩尊披著紅斗篷的老神像,分別是土地公和土地婆。
神像腳底的破木桌子上,一爐子高香才燃了一半。
香爐兩邊的蘋果桃子和糯米丸都是剛上貢上去的新鮮貨,兩碗碗口壓成半個圓球狀的米飯還往外冒著熱騰騰的霧氣,看來是來這祭拜的人也就前腳剛走。
小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