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速脫光身上的衣物,我用一根木簪子把頭髮給挽了起來,正打算爽快地好好洗個澡時,才突然發現我以前用的毛巾沒有了。
應該是上清幫我換下去了,架子上掛著的都是乾淨的新毛巾。
但我這個人念舊,我習慣了以前毛巾擦拭身體的觸感了,突然換一條,又得花一段時間慢慢適應……
而且我這人手勁小,新毛巾毛絨絨地太厚,我擰不乾淨水,擦著不沾水,彆扭。
想了想,我還是決定今晚先找上清把舊毛巾拿回來應個急比較好,只祈禱這傢伙不要手太快,先一步把東西給我丟垃圾桶裡去了!
扯過旁邊的大浴巾,我遮著身子把門輕輕擰開,躡手躡腳地走到門口,扒著門框探頭看出去,想找上清求助。
可……嘴邊的話來不及說出口,我就看見,站在清冷光影裡的男人抬起僵硬泛紅的左手,墨眉緊擰,全神貫注的運功施法,意圖壓下掌中滾燙氤氳的熱焰……
這是,火毒又發作了麼……
我原本還歡喜的心情此刻瞬間跌落谷底,像是被人迎頭潑了一瓢冷水,心底五味雜陳,涼到麻木。
默默地趕緊又把浴室門給關上了,我捂著胸口癱靠在冷冰冰的瓷磚牆面上,昂頭,望著水霧氤氳的天花板深呼一口氣,心情沉重。
究竟怎樣做,才能讓上清不這麼難受了呢。
上清,你真的是上天送給我的救贖麼?
真的是,我這輩子命中註定的緣麼……
——
清晨,我從睡夢中清醒過來的時候,上清已經不在身邊了。
往常他都會依著我一起睡懶覺,睡到我自然醒才陪我起身收拾,準備早飯的,今早竟然丟下我單溜了,蛇果然是個覺輕起得早的動物。
不對,蛇難道不需要冬眠嗎?
還是說,修煉成仙家的蛇大人已經有了可以抵抗住天性的能力?
我覺得這個理由還是挺靠譜的……
幸虧有他老人家夜裡給我暖被窩,以至於這會子我從被子裡爬出來,身上的毛絨睡衣還是暖和的。
腰也不疼了,這次的痛經,似乎比從前結束得早點。
功勞毋庸置疑也是要落在蛇仙大人頭上的,畢竟要是沒有他整夜整夜的給我揉腰,沒有他一整晚都在用溫暖手掌暖著我腰肢,這次的苦難也不會讓我這樣容易就熬了過去。
只是,一想起他付出的那些代價,我就心裡蠻不是滋味,壓抑得很……
只怪我自個兒沒有本事,對他口中說的那個火焰石一無所知,更無從下手去查……要是,能有個瞭解這東西的人出現,給我科普一下就好了……
總不是去問小阮阮吧?小阮阮雖然是鬼,可也是個新鬼,剛去世沒幾年,即便比我知道得多些,可未必會了解火焰石這玩意兒。
難不成我要想法子,從上清的口中套?
要不然還是先問問小阮阮吧,等有時間我再去把奶奶給我的陽差筆記給仔細重翻一遍,只要有一絲希望,就得牢牢把握住,查下去!
奶奶……對了,我家還有個百科全書奶奶呢!
等中午奶奶幹完農活從田裡回來了,我打電話去問問她,說不準她老人家就知道化解之法呢!
打著哈欠拉開臥室的門,我穿著睡衣踩著可愛的熊貓拖鞋懶散下了樓。
剛到一樓,就看見小阮阮躲在雕花窗欞下,緊張的用手捂住大黃的狗嘴,探頭偷偷摸摸地往窗外看——
這模樣,像做賊望風一樣!
“阮阮……”我剛叫出她的名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剩下的話呢,小阮阮就臉一白,驚詫扭頭看向我,慌忙豎起手指遮在唇前示意我別出聲:“噓——碧落姐姐,你小聲些,別被外面的大人們給發現了!快來快來!”
小阮阮衝我招手喊我過去一起看,我一頭霧水的哦了聲,然後放輕腳步,和她一樣偷偷摸摸地溜到了敞開的窗欞下,蹲著身子雙手扒在窗子上,順著小丫頭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恰好見到正前方的空敞院落裡,佇立著一黑一白兩抹奇怪的陌生人影……
上清一襲暗青色古袍負手背對著我們,正和那兩名陌生男人說著話。
兩男人也皆是一身古人廣袖長衣的打扮,穿黑衣服的個子高些,三千墨髮隨意散在肩後,俊逸瀟灑,神情冷漠。
穿白衣服的長得不如黑衣服俊,可臉上卻多了幾分少年意氣,說話也是奶狗腔,行為舉止可可愛愛的,全然不如黑衣大佬穩重,但卻比黑衣大佬溫和討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