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頭，卻看見了一個半人高的青臉小娃娃懦懦的扒在門上，露出了半張胖乎乎的臉龐，一雙眼睛裡滿是天真與好奇……
“等等！”我及時抓住了李嬌嬌要開燈的那隻手，冷肅道：“你先跟我進來！”
說完，我拽著她就閃身進了漆黑的房間，進屋後，反手便將臥室門給鎖上了。
李嬌嬌臥室的窗簾並沒有拉開，因此外面樓下的光線也不能透進屋子裡來，沒開燈的房間漆黑得彷彿農村沒有任何星月之光的三更天，寂靜的讓李嬌嬌心裡發慌。
“碧、碧落，你這是要幹嘛呢？我什麼都看不見，我有點害怕……”李嬌嬌伸手扯著我的袖子，顫抖低吟。
她是什麼都看不見，可我卻能瞧到，雙人床另一頭的牆角里縮著五個年齡個頭相仿、瑟瑟發抖沒有任何攻擊力的紅衣小鬼……
小鬼身上穿著一樣的紅色小碎花過膝裙子，梳著一樣羊角辮，就連長相都有五六分相似，一眼就能看出來是一個媽生的……
和上次瞧見她們時的狀態一樣，五個小姑娘抱團擠在一塊，眼神清澈，身上怨氣雖重，卻沒有任何惡意。
全然不像旁的纏人小鬼那樣張牙舞爪凶神惡煞，此刻的她們，就像是幾個怕生的普通人家乖寶寶，和活著的四五歲小娃娃沒什麼區別。
不過她們的形態雖在怨氣的催動下長到了四五歲模樣，可心態卻還停留在一兩歲階段，有的甚至更小，嘴裡還啃著一隻透明奶嘴。
據我往常收拾嬰靈的經驗，這種小嬰靈是最好欺負的，想弄走她們，輕而易舉。
“嬌嬌，你想見見你的女兒嗎？”我問躲在我身後的女人。
李嬌嬌怔了下，沒反應過來：“啊？”
我從口袋裡掏出一張黃符隨手就貼在了李嬌嬌的肩膀上，兩秒鐘後，李嬌嬌驚呼了一聲：“啊！鬼，有鬼！有鬼啊！”
尖叫著轉頭就跑，伸手握住臥室的門鎖把手，還想逃離這間房子。
我見狀及時抓住了她的胳膊，把她拽回來不許她跑，拿她沒辦法的苦口婆心勸道：“你別怕！這是你的親閨女，你瞧清楚，她們對你並沒有惡意！
她們留在你身邊，只是因為你身上的怨氣喚醒了她們，你看她們現在這個虛弱模樣，像是能興風作浪的鬼魂嗎？”
可李嬌嬌卻壓根不給我解釋真相的機會，拼命的想掙開我的手，情緒激動崩潰道：
“她們是鬼啊！是鬼！她們纏得我夜夜睡不著覺，她們想害我性命，我不要看見她們，不要看見她們！你把她們打死，碧落你把她們打死啊！”
“我打死她們容易，可你好歹也要聽聽她們的心底話！嬌嬌，你以為你被人詛咒，都是誰在暗中保護你！以那東西的詛咒人的威力，你能活到現在還頭腦清醒都是個奇蹟！
你說你流產那夜感覺有幾隻小手把你從生死邊緣拽回來，你就沒有想過，那些小手，都是你女兒的手嗎！”
我用力攥著她的手腕，耐心地試圖指引她尋找真相。
然而她卻似乎根本不想知道這些，更不想領那些嬰靈的情，害怕至極的歇斯底里衝我喊：
“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她們是鬼魂不是我的女兒！我沒有女兒，我這輩子都不會有女兒，我要生兒子繼承家產，我不要生女兒被人當做不下蛋的老母雞！”
“李嬌嬌！”我忍無可忍地惱怒喊她名字。
也在她不停和我撕扯時，那五個嬰靈們相視一眼，怯懦懂事地緩慢挪到了我們面前，小手扯了扯李嬌嬌的貂皮大衣，輕輕開嗓：“媽媽，你不想要我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