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術……”
技術?!
反應過來他到底在說什麼後,我這向來遲鈍的木頭腦袋竟然瞬間回想起了那晚在浴室……
水霧朦朧,紅花滿目,溫水浴體,衣衫盡褪——
雪白蛇尾,滿室春光,眼中氤氳,低聲痴喃——
腦海裡只淺淺晃過兩幕那晚的場景,就足以讓我臉頰滾燙,心慌意亂,全身血液都險些逆流……
羞赧地趕緊低頭,避開他柔情的眼神。
“你、又耍流氓!”我欲哭無淚。
他突然出手將我打橫抱了起來,好笑著說:“娘子還是這麼不經逗。”帶我出了那間功德鋪,他的影子剛走入昏黃燈火裡,鋪子裡的電燈與燭火就自動熄滅了,大門也像是有意識般自個兒合上,掛了鎖。
“今晚的話,娘子還是不要記得為好,以免,徒增煩惱。”
“啊?”
“睡吧娘子,明早起來,你還是那個無憂無慮的小丫頭。”
我聽不明白他在說啥,張嘴還想問,可不知什麼原因,腦子裡突然攏上了一股濃濃的睡意。
前一秒神智還清醒著,後一秒就眼皮沉重地歪靠在了他身上,剛才想問的事情,半個字都記不起來了。
這睡意來的,太莫名其妙了!
“知道得多,對娘子來說,不是件好事。前路的風雨,由本座一人來面臨便足夠了。”
“本座一定能為娘子化掉體內的那件髒東西……”
“本座會保護好本座的娘子,落兒,你要活著,唯有你活著,本座這永生不盡的神壽,才有意義。”
“錯過了你兩世,這一次,本座回來了,誰都別想拆散你我。他們都想要那東西,還要看本座願不願答允!”
“他們想要那東西,還要看本座願不願答允!”
半夢半醒間,三月桃花下,春雨沾溼青草路,紙鳶乘風飛九天……
又是那恍若隔世的模糊舊憶,他說了句,一模一樣的話。
那時我一襲鴉青色墨羽廣袖長裙奔跑在露水凝重的翠綠春草地上,小心的鬆動手裡扯著風中紙鳶的線,那紙鳶是他親手為我所制,鳶是一隻黑尾燕子,翅膀上繪滿了春意濃濃的桃花,比早時我在人間集市上看中的那款燕子紙鳶還精緻生動。
燕子越飛越高,我也越跑越快,一不小心撞到了一棵禿頭桃花樹上,腦門子都給我撞得悶疼了!
“慢些。”
他倏然一襲青衣出現在了我身後,廣袖長袍,俊美儒雅,芝蘭玉樹,明明身上還攜著剛砍殺過兇獸的戾氣與絲絲難聞的血腥味,可走在半陰半明、漫天滾滾陰雲裂開的兩縷天光下,卻還是氣質溫柔到指尖和每一根頭髮絲。
古袍被涼風揚起,衣袖翻飛,腰間繫著的青玉蘭花玉組沉穩端重,一步一響。
染了血跡的那隻玉手默默攥住,負在身後,眼神平靜,波瀾不動,銀眸似魔界鳳凰山頂沉澱了千年的白雪,無暇而清華。
他不疾不徐地走到了我身邊,從懷中給我掏錦帕擦拭額上汗珠的細緻耐心動作與他剛果斷斬殺掉兇獸的英武霸氣格格不入,全然不搭。
喜歡上這麼一個溫柔霸氣自如切換的神仙,我覺得自己挺幸運,眼光挺好的!
“你打完架了?身上沒受傷吧?”我牽著風箏,站在禿頭桃花樹樹幹探出來的唯二兩支勉強還能入眼的燦爛桃花下輕輕詢問他。
他從容優雅地將錦帕疊好,放回廣袖裡,寧靜如水道:
“本座出手,自然不會輕易被傷著。那條麒麟兇性太重,本座原想留它一條小命,幫它淨化體內的煞氣,所以才耐著性子和它多糾纏了兩個時辰。
後來本座發現它並無悔改之心,本性就是兇狠殘暴,即便淨化了它的煞氣也難保它不會邪心又起,禍害三界,於是本座就一劍解決了它。”
揚了揚袖子,“白耗了兩個時辰!”
我拉著風箏線感慨道:“我也就才剛把風箏放起來,你就幹完活了,這速度比我哥還快。我哥上次和那隻麒麟交手,還被那不知死活的傢伙給吐了口口水來著!
就這我哥還能忍住不追殺它,換做我,至少得把它腦花子摘下來下麻辣火鍋!”
他突然擒住了我拿風箏線輪的那隻手,五指抓著我暗金絲線編織出來的袖邊,往上一擼,頓時露出了我手臂上兩條不堪入目傷得掉皮的燙痕,擰緊眉宇,眸光霎時陰沉,“那個混賬東西,又欺負你了?!”
竟能一眼認出來我手臂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