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土也終究會被浪潮帶入大海,最初的浪潮永遠會是最初。”楚南公說道,“殿下不會以為桑海城邊上再無浪潮了吧?”
“看來會有更大的一場浪潮了。”嬴霄笑語。
“那是自然,越是平靜的海面下,浪潮一旦出現,便是翻天覆地,再大的船,也只是一片浮游罷了。”楚南公說道。
“但前輩,沒有風,也就沒有所謂的浪潮了,而本王,可以掌控這天地間的風,前輩信麼?”嬴霄咧嘴重語。
“風是無形的,沒有人能掌控,能掌控風的,也只有無形的東西,比如這卷無字天書。”楚南公道。
說著,也拿出了已收入袖口的無字天書。
“老朽始終認為,老朽之後,這天地間只有一人會是這卷無字天書的伯樂,那就是子房。”
“哦...”嬴霄輕語。
眯眼之中,心中冷笑,“這老傢伙,對子房依舊沒有放棄麼,倒是超出本王之預料。”
“可是他已經拒絕了,子房這樣的人,既然拒絕了,也就永遠拒絕了。”
“沒有人能拒絕無字天書。”楚南公笑語,老眼抬起,盡是自信。
“任何人都會拒絕無字天書,因為天下不需要。”嬴霄說道,“這種天下,也會讓前輩放下手中的這卷書。”
“殿下,一書便是一天下,所謂天下,千年時光,也終究只是被記載在一本書上,不是麼。”楚南公道。
“但書是人來寫的,即使這是無字天書,也需要人看,用心去看,主導者,終究還是人。”嬴霄道。
“那就讓最後的結果來說話,桑海城中,老朽和殿下的這一局棋,各自還有最後一次落子的機會。”楚南公的聲音開始沉重起來。
“道家麼?”嬴霄問道。
“諸子百家,皆源自於道家,百家宗師姜太公,最初也只是道之祖。”楚南公說道,“道是儒的師尊,儒更是道的子女。”
“曾經,孔子三次問道於老子。”
“那三次問道,便徹底定了這師徒名分,父子之實。”
“前輩所說不錯,看來這一次,本王無法落子了。”嬴霄說道,“畢竟又有什麼能比得過師徒名分,父子之實呢...”
此刻,嬴霄表面雖依舊如常,但心中已是凝重起來。
孔子三次問道於老子,這件事,曾經恐怕沒有那麼簡單,這件事極有可能影響此時儒家的決定。
“一盤棋,最終之局,老朽只是多殿下一子,殿下不算輸,畢竟老朽都活了多久了。”楚南公笑道。
“一子一天下,得失之間便在這一子之間,南公前輩說只是多了一子而已,未免太兒戲了。”嬴霄說道。
語氣也在漸漸加重,“前輩既然能跳出珍瓏棋局,那本王未必找不到落子之處,而這新的落子之處,極有可能會容納兩子。”
“那時候,可就是本王比南公前輩多一子了。”
“殿下好棋路,如此老朽便拭目以待了。”楚南公輕語。
“不會讓南公前輩失望的,而從一開始,相信本王也確實沒有讓南公前輩失望吧。”嬴霄笑語。
“那倒是...”楚南公微微沉聲。
他又怎麼敢小看嬴霄。
腦海中不斷回想嬴霄剛剛之言,再看著嬴霄那自信無比的雙眸,楚南公只感覺自己心中的自信在不斷下降。
“南公前輩,本王也告辭了,到了今日,這桑海城中,也就還有這最後一局了,前輩與本王,都將有始有終,也就註定有勝有敗。”拱手過後,嬴霄離開了這裡。
嬴霄來這裡,最主要的目的其實是為了保護張良。
既然張良已安全離開,他也就沒有必要待太久。
“武王,這最後一局,才是桑海城中最重要的一局,這卷無字天書,終究會落在子房手中,而子房,將會成為掀翻你大秦帝國的一條臂膀。”看著嬴霄離開之處,楚南公喃語。
“縱然你知道楚雖三戶,亡秦必楚又如何,殊不知,真正的天下之勢,亦有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你在棋盤上為老朽設了一局珍瓏,那老朽便在整個桑海還你一局。”
......
“曾經,孔子三次問道於老子,這其中,到底有什麼事呢,這事,估計就是楚南公自通道家人宗能拿下儒家的憑藉。”回海月小築的路上,嬴霄思索道。
“只是,道家並不只有人宗。”
“道家,還有天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