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鎮川關了和死黨高義的私信通話,心中卻有點堵得慌。
他想父母了。
說是出差,誰能出差到唐朝?
最關鍵的,無論多麼艱鉅的任務,出差多長時間,總有結束的時候,可是他呢,回得去麼?
人家出國求學的,哪怕是移民了,還能隔三差五地回國看看父母,再不濟能把父母接到國外去跳廣場舞去,可是他呢?接的過來麼?就算接過來,唐朝也沒有廣場舞啊。
越想越煩,甚至不想直播了,索性把系統的升級說明往聊天室一貼,隨後發了一個公告:
“大家好。
我現在在前往台州的路上,一路騎馬實在沒有什麼意思,所以我準備使用暫停功能,暫時停止直播。
預計下午六點左右能夠到達目的地,當時候直播再繼續吧。”
然後也不管直播間裡的鬼哭狼嚎,直接啟用了暫停功能。
徐鎮川注意力轉到騎馬上,狠狠甩了一鞭子,彷彿要把鬱悶甩乾淨一樣。
胯下驛馬一聲長嘶,狠狠地竄了出去。
山間清風頓時變得兇猛起來,狠狠砸在徐鎮川的身上臉上,倒是讓他鬱悶的心情消解了不少。
索性什麼都不想,一個勁地快馬加鞭,在速度中肆意地放縱一下。
不過時間一長,他就慫了。
徐鎮川的騎術是去年到草原旅遊學的,勉強算是個粗通,騎上馬溜兩步倒是還可以,不過要是長期高速騎行,那就不夠看了。
心頭鬱悶的時候還不覺得什麼,等到時間一長,頓時覺得渾身痠疼,尤其大腿內側,磨得一片火辣辣。
好在縱馬加鞭著實趕了不少路,眼前又是一座驛站在望,幸虧唐制三十里就有一座驛站,在東南繁盛之地,驛程更是相應縮短,要不然的話,真讓他一口氣跑下百里來,真是要了他的命。
徐鎮川咬著牙向前,即便是這樣,也不得不放慢了馬速。
到達驛站,下馬休息,自然出示告身、魚符等程式,徐鎮川三人一邊暫歇,一邊等著驛站方面給馬匹飲水喂料。
剛剛坐下,張三娘子就開口了,“徐公子,感覺你有心事?”
徐鎮川悶聲回答,“我想我父母了……”
結果話已出口,旁邊的老湯就一聲驚呼,直接從椅子上蹦起來,快步走到徐鎮川的跟前,“小郎,你的失魂症好了!?”
張芊芊不明所以,“什麼失魂症?”
老湯快速回答:“遭遇山匪的時候,小郎滾下山坡,傷了後腦,清醒之後,以前種種事情全部忘得一乾二淨……”
徐鎮川這才想起來,他現在不僅僅是徐鎮川,還是徐山,頓時更是鬱悶,連個真名都不能用,我這是跑唐朝當臥底來了?
可是面對老湯炯炯有神的逼視,卻不得不說:“就是因為想不起來,才心頭不快……想我父母養育我一十九年,如今他們身在何方我都不知道,實在枉為人子。”
說完這句話,徐鎮川突然特別理解餘則成,真的。
老湯聽了,長嘆一聲,倒是張芊芊寬慰了徐鎮川幾句,隨即問老湯,“不知道老丈知道多少?”
“我和公子是在長安相遇,知道的也不多,都是公子自己說的……”老湯坐了回去,這才緩緩說道:
“公子祖居徽州宣城,祖上曾經在遼東立功,回鄉之後躬耕之餘,和族人一起經營筆墨紙硯的生意,天寶十四年,公子令尊和祖父前往長安販貨,卻趕上了安史之亂,喪命在長安城中,老朽還和公子一起去祭拜過。
天寶十四年,公子年方十一,和寡母相依為命,依靠家中薄田為生……也是天道好還,公子自幼文采斐然,年方十八就進士及第,轉過年來更是制科登榜,如今已是堂堂的台州參軍,相比令尊和令祖在天有靈,也會含笑。”
徐鎮川聽了,點點頭,順著他的話頭說道:“如此說來,家中老母也有兩年不見,真不知是否安康,另外求學過程中族人也多有助力,日後必將報答才是……”
老湯突然插話。
“公子,老朽聽說,你求學期間,除了族人相幫之外,還有一門世交對你幫助頗大,你還曾和老朽說過,日後必須登門感謝才是。”
“哦?是哪一家?”徐鎮川連忙追問。
老湯卻搖了搖頭,“具體的老朽也不清楚,只知道乃是令祖的同袍,聽說做了將軍,如今在淮南道為官,好像是姓張。”
徐鎮川沉默了,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穿越成了徐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