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齊了,我們也該開船了。”樸小夜點點頭走出了船艙,像是去通知輪船駕駛起錨開船去了。
果然幾分鐘之後,立刻有人撤下登船的跳板,天星小輪緩緩駛出泊位。
伍陸對著範劍南道,“請!”
二人不再說話。紋枰對弈,靜觀默思,四周一片沉寂,唯一的響聲,是棋子叩在木盤上所發出的鏗鏘聲音。伍陸率先落子,執黑先行是擁有巨大優勢的,如果一個棋手與另一個棋手時,前者經常執黑先行甚至要後者讓子,才能與後者勝負機率相等,即表示前者的棋藝不及後手。800
但今天卻不一樣,這是生死決戰。兩位術界奇才在藉著一方棋盤展開生死對決的時候,絕不可能相讓。伍陸的一顆黑子落入棋盤,簡簡單單的一顆棋子,卻讓範劍南臉色為之一變。不知怎麼,心中忽無故生出一種氣力不接的恐慌之感,這是一種非常隱秘的術力壓制。
伍陸以棋盤為局,僅僅憑一顆棋子便攪動了四方術力,對範劍南形成了重壓之勢。這棋盤就像是另一方世界,伍陸只是起手第一子,便已經盡佔天時地利。術力氣機被先手所奪,受制於人,範劍南已經盡落下風。
範劍南心中一陣駭然,這個伍陸果然厲害。當下立刻以左手掐住指訣,暗自運用了九字真言之中的“者”字訣,即刻清醒了過來,少了些之前的那種迷茫受壓之態,眼神也為之清明起來。
他緩緩地道,“想不到棋為雅藝,卻也能殺人傷人。兵棋相通之理,古人奉之尤甚,棋盤之外,每生奇蹟。伍先生不愧是術界高人,竟然能以術法能力化入棋局。今天,這生死局之名,倒是名副其實。”說完範劍南抬手落子,應了一著。
伍陸嘴角揚起一絲笑意,“不錯。不愧是范家卦師。自古棋盤如軍陣,也通遁甲之術。卻不知這方寸之間,也是死生之地。棋道通神,可動天地,寓含萬物理,是陰陽之大術也!豈可限於方尺棋盤之上。”說完又下一子。
範劍南集中精神全力應戰,他對圍棋並沒有多少研究。但是一身遁甲術卻是當今數一數二的,甚至在得到遁甲天書下卷之後,隱隱有超越他父親範堅強的勢態。他的下棋很簡單,一個字“算!”
時間、空間、棋局、對弈之人。一切已知的條件都被轉化為干支符號,透過遁甲秘術推演結果,然後落子在對自己最有利的位置。(。 ;棉花糖)每一手棋,或是平平無奇,或是驚豔絕倫,令人拍案叫絕,但是有一條,他絕不犯錯。
只是下了幾手之後,範劍南心中的煩悶感覺再次升級。棋盤上的一顆顆黑色棋子,如同一個奇特的術局,似乎在不斷地損耗著他的術力。使他欲罷不能。好在範劍南天賦異稟,身患血裂之症,身體內的血液流動就會導致術力在成倍的增長。不過在他學習了遁甲天書下卷的時候,已經得到了控制。現在,只要他體內血液不停止流動,他的自身術力就似乎源源不絕,反倒成了一個極大的優勢。
範劍南再走了十幾手之後,心中微微一動。伍陸是在棋勢上將自己引入歧途,以他的術力去感應對手的棋境,進而亂其神智,耗其心力,對手下的時機越長則受害越深越速,當心之氣力受戕伐不過時,便可棋廢人亡。自己雖然有血裂症這樣的怪病,得以勉力支援,但長此下去,局面會變得越來越糟。
不但是他感覺到了異常,就是在一邊的破軍和黎夫人也察覺到了範劍南的形勢不妙。因為他們這些術數高手,對於術力氣機都是非常敏感的。伍陸和範劍南之間的棋盤所帶動的外界術力變化,他們能夠感知得一清二楚。
破軍神色有些嚴峻,他回頭看了一看黎夫人。但是黎夫人並沒有其他的表示,依然坐在那裡閉目養神。
伍陸這時持了一枚黑色棋子,閉目凝思片刻。忽二目圓睜,精光暴射,隨即枯手前伸,將那枚黑色的棋子著力地拍於棋枰之上。子枰相觸,竟然擊撞出一種刺耳的轟然的鳴響,似乎隱雜著雷鳴之聲。好似有那無數的天雷,被這詭異通靈的黑色棋子擊觸棋枰時所發出的奇異聲所引發來。
詭異的聲響令天星小輪內的氣氛為之一肅,一片陰冷殺伐之氣四下盪漾開去,令人毛孔皆寒。其聲足以攝人魂魄,旁觀諸人皆自駭然。經過了十幾手棋。伍陸終於展開了他的第一次正式攻勢。
範劍南驚訝之餘,倒也不以為意,二指挾起一枚白色棋子,手勢一揚,向著棋枰中腹拍下。手法開合有度,輕靈飄逸。隨見一道星光劃落,一聲脆響驚起,天星小輪之中的空氣為之一蕩,之前那種陰寒之感,立時消散無形。
旁觀諸人被伍陸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