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代價。”範劍南嘆了一口氣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故事並不是沒有道理。當年你父親身為人相宗師,他深知這一點,所以才會把王松丟擲來,讓他成為相術宗師,從而保護了劉家和這件東西整整二十七年。我想,王松應該得到你最起碼的尊敬。”
劉君成沉默不語地抱住了頭,誠如範劍南所說,這個打擊對他有點太大了。作為一個立志報仇的人,他積聚了二十多年的仇恨,突然之間就像是一拳打空了。沒有了目標的那種空虛感,讓他無力到了極點,也沮喪到了極點。
看著沉默不語的劉君成,林若谷輕輕嘆了一口氣道,“劉君成,現在事情的來龍去脈基本都清楚了。範劍南和鬼影子王松之間並沒有多少關聯,也不存在有意包庇他的意思。你們師兄弟這段糾葛了二十七年的恩怨,也終該有了結的時候。”
劉君成埋著頭沒有說話。
範劍南卻高聲道,“劉老先生,這幾天來承蒙你的照顧。我們雖然接觸不是很多,但也發現你是一個恩怨分明的漢子。王松和你同樣揹負著仇”恨,但是卻比你更加的艱難。你確實已經沒有理由再責怪他了。”
“可是我父親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隱瞞我這麼多年?”劉君成有些疲倦他嘆道。
林若谷嘆了一口氣道,“若不是你性格剛烈,行事魯莽衝動,當年你父親也不會想法設法讓你遠離這一切。別忘了,你當年剛剛刑滿獲釋。這世上又有哪一個父親希望自己的兒子剛剛重獲自由,又將鋃鐺入獄?江湖是條不歸路,而術者的江湖更是風雲詭譎。當年你或許還不能理解這一點,但是現在難道還不明白麼?”
劉君成怔怔地道,“真的是我錯了麼?”
“你沒有錯,我知道仇恨是一種什麼感覺。”範劍南低聲道,“仇恨就像是一劑毒藥,拖得時間越久,中毒就越深。但是即便你想報仇,也必須想清楚,應該向誰報復。”
“報復?為了這一天,我等了二十多年,卻是這樣的結果。嘿嘿,一個日本人。我真的沒辦法再等了,我也沒有多少時間可以等了。”劉君成頹然坐在椅子上。
範劍南卻搖搖頭道,“不是這樣的。就在不久之前,我還曾經見過這個人。據我所知,時至今日他依然沒有放棄尋找著五嶽地竅之中的遺物。我也不想瞞你,我們也在找這東西。現在我們已經得到泰山和嵩山兩大地竅之中的遺物,如果再加上你手中的這一件衡山遺物。那麼五嶽地竅的古代遺物,我們已經得到了其中的三件。”
“那又怎麼樣?”劉君成嘆息道。
“福山哲也未必肯放手。他一定還會找上我們,到時候,我不會向上次那樣客氣。”範劍南冷笑道,“福山哲也這樣的術界人物,世俗法律對他而言形同虛設,但並不代表術界就是強權主導一切,再無正義可言。我雖然不想殺人,但是我可以把他留給你。江湖恩怨,自然有江湖了斷。”
林若谷點點頭道,“不錯,我身為相術宗師,無論人相還是天相,相門之中的事就是我的事。這件事我既然知道了也絕不會坐視不理,我倒想看看這個日本術士究竟有什麼過人之處,竟然敢這麼狂妄放肆。”
“多謝林宗師。”劉君成站起身來,深深地對林若谷鞠了一個躬。轉身之後卻對王松跪了下去,“師弟,我錯怪你了。這些年我一直明的暗的找你的麻煩,你卻處處躲著我。我今天才算是明白,父親為什麼把相術宗師的位置傳給你。因為我劉君成有眼無珠,這麼多年卻連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師弟都沒有看透。我枉為人相門人。我就此謝罪了……”
王松扶起劉君成,早已老淚眾橫,“師兄!些年真的很對不起……”
這老兄弟兩人從小一起長大,卻又因為誤解和怨恨相互猜忌了將近三十年。彼此都已年過半百,兩鬢染霜,此刻抱在一起,卻哭得像是兩個沒有長大的孩子。很難相信他們都是術界有名的人物,在術者的江湖之中,他們寧願流血也不會流淚,即便是斷臂殘足也絕不皺一下眉。也從不會讓任何人看到自己的淚水,但是並不等於術者就沒有感情。
馮瑗已經紅著眼眶轉過了身去。就連龍歌也覺得鼻子有些發酸。
這一場風波總算是過去了。劉君成信守了承諾,拿出了劉家傳承了幾代人的衡山地竅遺物。不出範劍南的所料,這又是一塊龜甲的殘片。年代極其久遠,上面似乎有著古奧的花紋。迄今為止,範劍南已經到了三塊這種龜甲了。但是他對這幾塊龜甲背後隱藏的秘密,卻還一無所知。這觸手微微有些冰涼的龜甲,每一次都會讓範劍南感到有一陣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