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呢?”
對上顧傾歌的眸子,夜錦梟定定的看著她,不答反問。
夜錦梟的目光,灼熱的燙人,顧傾歌瞧著,在心裡反覆品味著他的話,心跳都更快了些。
苦心籌謀,試探莫景鴻;關注她的事,她在守傾苑被莫景鴻和岳氏算計,險些失了清白,他恰好出現,解救她於水火;小祿子南下調查莫景鴻,他的人日夜兼程,為小祿子引路;他在朝中處境尷尬,可關鍵時候,他還是出了手,為她遊走,疏通關係,拿到了皇上的聖旨,讓她少受了苦……
細數起來,夜錦梟為她做的事,真的太多太多了。
顧傾歌不是通人情的木頭,尤其是還對上那樣一雙眼睛,她心裡怎麼可能沒有猜測?
只是,怎麼會呢?
將顧傾歌怔愣的模樣看在眼裡,夜錦梟勾唇笑笑,他微微傾身,隔著桌子,與顧傾歌靠得更近了些。
眉眼間笑意濃郁,滿是玩味興致。
“想什麼呢?”
“我……”
感受到夜錦梟的突然靠近,甚至於他呼吸噴灑出的熱氣,都變得更清晰、更灼熱了,這樣的距離,讓顧傾歌不適應,她一時語塞。
夜錦梟抬手,在她額上彈了彈。
“我一早就說過了,你年紀輕輕的,就腦子不好,眼神還差。當年我初入軍營,可沒少受沈將軍指點,可以說,沒有沈將軍的教誨,就沒有後來百戰百勝的我。學子還報恩情,理所應當,可恩師不在,也就只能讓你撿便宜了。”
“這樣?”
“不然呢?還是怎樣?你覺得,是本王被你美色所惑,情不自已?還是你覺得,奪人妻這種事很帶勁兒,本王深愛此道?”
聽著夜錦梟的話,顧傾歌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奪人妻這種事很帶勁兒……
他可真敢說。
臉上嫌棄,不過,曖昧勁兒散了,顧傾歌的狀態倒是恢復了不少。
見顧傾歌神色如常了,夜錦梟這才笑吟吟的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拎著茶壺,他給自己倒茶,哪怕茶水已然是涼的了,他也不在意。
涼茶穿腸走胃,倒也能讓他冷靜冷靜。
他對顧傾歌自然是有心的。
從他父皇第一次帶他見顧傾歌,說娃娃親的事開始,他就有了心思。那時的顧傾歌,還只是個天真可愛的小娃娃,後來,她成長了,褪去了天真稚氣,變得爽朗灑脫,她讀書、習武、行走江湖、遊歷四方,她明明長得嬌嬌嫩嫩的,卻行俠仗義,一身豪情。
那都是他喜歡的樣子。
他和顧傾歌的事,也算是他父皇和顧家的默契。
一切,本應該是順理成章,水到渠成的,可偏偏在最關鍵的時候出了事。
他父皇驟然離世,新帝上位,他被忌憚。
連帶著他的外祖一家也被牽連。
這偌大的皇家,就是個吃人不眨眼的囹圄,他深陷其中,無力掙脫。
他能活下來,是用他外祖父的命,是用一身汙名換來的。他這種人,在這樣的情勢下,身上註定不該有軟肋,也不能有軟肋。他就應該是個孤家寡人,孑然一身,形單影隻,孤苦一生,不然,誰跟在他身邊,都可能會被他拖累。
他不忍將顧傾歌拖入這個深淵裡。
這也是為什麼,莫景鴻接近顧傾歌,一次次地對顧傾歌示好,求娶顧傾歌,他沒有阻止。
青梅竹馬十餘載的,陪伴著顧傾歌的,何止他莫景鴻?
莫景鴻只是走在了明面上,而他,情勢所迫,他只能隱匿在暗處裡。包括顧傾歌失去父兄,最苦最難最煎熬的時候,他也只能深夜前來,在顧傾歌瞧不見的角落,在所有人都瞧不見的角落,默默的陪著她。
他以為,這日子會一直這樣的。
只要顧傾歌好好的,莫景鴻也能對她好,他甘願只做一道影子。
可是,莫景鴻大婚前一次醉酒後的言辭,讓他起了疑,他這才兜了一個大圈子,布了局,試探莫景鴻。
事實也證明,莫景鴻表面君子,實際上,他只是陰暗溝渠裡最見不得光的鼠類。
他是做了局,算計了莫景鴻。
可他不後悔。
他只後悔自己沒能早點發現莫景鴻的本性,他只後悔,他強大的速度還不夠快,這顧傾歌身邊的位置,他不能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自己來站,他在意的人,他不能自己來守護。
莫景鴻親手把顧傾歌推開了,一切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