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許少安被帶下去,顧傾歌就知道,王煥發力了。
哪怕她並不清楚,宮牆之上,王煥叫福澤過去,在他耳畔說了什麼,向皇上轉達了什麼,但她知道,今兒的事鬧得這麼大,許少安想翻身不易。
昭華公主或許會折騰,會求情。
但結果如何,那也得看皇上的疑心,夠不夠重?
她等著就是了。
“小祿子,咱們回府,不用繼續看了。”
“是。”
小祿子看著許少安倒黴,心裡正高興,聽著顧傾歌的吩咐,他高聲回應,那回應聲裡都透著喜色。
那樣子,讓顧傾歌哭笑不得。
……
御書房。
大約小半個時辰過後,皇上才回來,他身邊帶著的人正是王煥,以及顏信恆。
神獸問天大典出了岔子,跟他最初的安排南轅北轍,他心裡不舒坦,他臉色沉沉的,包括福澤,都小心翼翼的,大氣都不敢喘。
皇上帶著王煥、顏信恆進御書房,本想再細問問他們具體情況的。
是安排出了問題,還是真是神獸顯靈,問出了天意……
他需要個答案。
只是,皇上坐在龍椅上,還來不及開口呢,御書房外就傳來了昭華公主的聲音,“狗奴才,讓開,本公主要見皇兄,再敢阻攔,本公主要了你的狗命。”
聽著昭華公主的聲音,皇上給福澤使了個眼色。
福澤會意,向要出去攔一欄。
可福澤才走兩步,昭華公主就已經衝進來了。
大步流星,氣勢沖沖,昭華公主一進御書房,就扯著嗓子急匆匆地高喊。
“皇兄,少安是冤枉的,他那麼好的一個人,一心為我、為皇兄、為大燕,他怎麼可能是禍國殃民的人?什麼神獸問天,根本就是個糊弄人的幌子,雪靈鹿不過是白了點,有靈氣了點,說到底也不過是個畜生,它人事都不懂,又懂什麼天意?這事有問題,這是有人要害少安,皇兄你可別上當,你快放了少安吧。”
“放肆。”
幾乎是在昭華公主話音落下的瞬間,皇上就抬手拍了龍案。
凌厲的吼聲,也脫口而出。
昭華公主嚇了一跳,她完全不知道,她說得句句在理,皇上為何發這麼大的火?還是當著朝臣的面。
似乎從小到大,皇上都沒這麼吼過她。
昭華公主心裡委屈。
可是,王煥、顏信恆,包括福澤,卻是心知肚明的。
這神獸問天大典,皇上本身就做了安排,是糊弄人的幌子,這是能看破,卻絕對不能說破的事。昭華公主把這事捅破了不說,還口口聲聲說,雪靈鹿就是個畜生,不懂天意,這話若是傳出去,那皇上所做的一切又算什麼?
是愚弄百姓?還是犯蠢?
昭華公主這根本就是把耳光,乎在了皇上的臉上。
皇上能給他好臉色才怪。
心裡門清的三個人,頭都更低了低,連帶著呼吸聲,也更淺了不少,以防被皇上遷怒問責。
皇上一雙眸子,死死地盯著昭華公主。
“許少安的事,事關重大,是朝中大事,你一個公主,豈能置喙,干涉朝政?看來,是這幾年朕太慣著你了,以至於你絲毫不知輕重,信口胡言,任性妄為,你這樣成何體統?你給朕滾回昭華公主府去,閉門思過,再敢胡說,朕決不輕饒。”
“皇兄……”
一聽皇上這話,昭華公主就炸了,她火急火燎地上前。
到龍案邊上,她委屈得眼睛發紅。
“皇兄,我怎麼就不知道輕重了?我說的都是實話,少安他本來就是被人害了,皇兄你怎麼就不信呢?那雪靈鹿,一定有問題,那是顧傾歌和顧鎮平帶回京的,因為綰綰的關係,顧傾歌和我們昭華公主府一直不睦,一定是顧傾歌借用了那個畜生,來陷害少安,皇兄你怎麼就不明白?”
關鍵時候,昭華公主遊說不動皇上,就攀咬顧傾歌,妄圖尋找破局的機會。
這也是她能想到的唯一的可能。
她找不到其他說辭。
一旁的王煥聞聲,眉頭不禁微微蹙了蹙。
若說昭華公主沒腦子,她是真沒有,在皇上面前說不該說的,她那張嘴上犯的忌諱,但凡換一個人,怕是都已經死過幾次了。
可若說昭華公主有腦子,她也還真有點,就這麼誤打誤撞,隨口亂說,也真摸到了兩分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