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顏信恆。
之前,展明祁就調查過顏信恆,顧傾歌自不明山回來,就得了訊息,那時候起,她就知道,顏信恆是許少安的人,連帶著問天大典的事,也是許少安透過顏信恆來安排的。
顏信恆是許少安的心腹,更是許少安安插在皇上身邊的眼線。
只是,許少安出事,顏信恆根本無計可施。
之後顏信恆就很安分。
顧傾歌倒是沒想到,會在這裡碰上他。
顧傾歌愣神的工夫,顏信恆也剛好下了馬車,他穿著一身素白的袍子,溫文爾雅,見到顧傾歌,他幾乎沒有猶豫,款步便過來了。
“顧小姐,好巧。”
沒想過顏信恆會直接上前,他的直接,讓顧傾歌有些意外。
顧傾歌故作怔愣,滿臉不解。
“你是……”
“抱歉,是顏某唐突了,在下顏信恆,是陛下身邊的謀士,之前顧小姐進宮赴宴的時候,顏某曾遠遠地瞥見過顧小姐,有心結識,奈何一直都沒有機緣,今日偶然得見,顏某就直接過來問候了,莽撞之處,還請顧小姐勿怪。”
一邊說著,顏信恆一邊微微拱手,衝著顧傾歌行禮。
那樣子倒是禮數週全。
頗有點君子模樣。
顧傾歌見狀,微微笑了笑,“原來是顏大人,幸會。”
“聽聞今日馬場有賭馬,全是上等良駒的較量,京中不少人聞訊而來,十分熱鬧,顧小姐也是來看賭馬的?”
顧傾歌倒是不知道還有賭馬的事。
不過,挑馬的事,她也懶得多跟顏信恆解釋,聽問,她敷衍回應。
“閒來無事,隨意轉轉。”
“原來如此。”
顏信恆一臉恍然模樣,他的眼底,也更多了股和煦如風般的笑意。
“若無閒事掛心頭,便是人間好時節,能閒來無事出來轉轉,恣意縱情,樂享人生,已是痛快。”
顧傾歌笑笑,沒有接茬。
她素來是個直來直往的,有事說事,她不擅長這種搭訕,也不擅長應付這種搭訕。尤其是知道顏信恆不是什麼好人,她更沒有多少與他虛與委蛇的心思。
顏信恆也覺察到了顧傾歌的冷淡。
看得出來顧傾歌不喜歡這種沒有意義的感慨,他們兩個頭次接觸,也沒有閒談人生的情意,顏信恆也不多在這上浪費時間,他即刻就轉移了話題。
“對了,顧小姐可知道昨夜宮裡的事?”
“宮裡的事?”
從昨日開始,顧傾歌的心思,就在調查褚易上,她倒是還沒聽說,宮裡有出了什麼事。
聽顏信恆這麼問,顧傾歌倒是有些好奇。
顏信恆找到了機會,快速回應。
“聽說,昨日昭華公主又到鎮國公府鬧了,還拿了先帝的金龍鞭,闖了顧家府邸,打了顧家的人。昨夜,群臣上奏彈劾昭華公主,斥責其行事莽撞,目無朝臣,心中忠良的,有墮皇家風範。皇上連夜召昭華公主入宮,在御書房斥責其半個時辰,之後,皇上又命人將昭華公主送去了京外的大佛寺,讓她思過。”
這事顧傾歌倒是剛聽說,她也沒想到,昭華公主鬧了鎮國公府,還有這麼多後續。
這……
顧傾歌微微眯了眯眼睛。
“怎麼會鬧成這樣?”
“顧家為國盡忠,乃是忠良之家,顧家的功勳,百姓記得,朝臣也記得,顧家無端受辱,數十奏摺擺在了御書房,還有御史臺的人,以及十幾位朝中老臣進諫,皇上自不會讓顧家受屈。”
“多謝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顧傾歌高呼萬歲,臉上一副身受皇恩,誠惶誠恐的模樣。
可是垂眸時,她的眼底卻一片晦暗。
顧家受辱,又何止這次?
大年初一,孟綰綰到顧家門外送紙錢,那樣的侮辱,遠勝於昭華公主登門。若是朝臣真在意顧家,皇上真在意顧家,那次的事,就不會那麼輕易地被揭過去。
這次……
有點不同尋常了。
想著昭華公主上門時,她挑撥的那些話,顧傾歌愈發覺得,她隨口亂編的挑撥之言,或許在無意中戳中了真相。
昭華公主會突然上門,到顧家鬧事,是受了人攛掇。
而這攛掇昭華公主的人,其背後的主子,十有八九,就是那位有問題的皇子,是許少安調換的孩子,是昭華公主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