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廣也覺察到了孔氏說話有所不妥。
只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孔氏已然開了口,現在再說什麼,都已經晚了。
心裡煩躁,王廣不免有些後悔,原本,他是看中了孔氏能鬧的性子,想讓她撒潑耍賴,鬧得顧家不得安寧,逼著顧家在強大的輿論壓力下,不得不同意顧鎮平娶王聽雪,他也好順利完成上面交代的事,順利保全兒子的前程。
可眼下,孔氏事情沒辦成不說,還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還不如他自己來。
可這世上沒有後悔藥,顧傾歌也不會給他後悔的機會。
緊盯著孔氏,顧傾歌快速繼續。
“清花綻?呵,看來王夫人挺懂行的啊。”
一邊戲謔的說著,顧傾歌一邊側頭,看向小夥計,她漫不經心的調侃。
“王夫人都開了口了,你還要撐著?再撐,過一會兒給王小姐下清花綻,謀害她的人,就成了你和王夫人身邊的丫鬟了。年紀輕輕,身子骨好,就背這種黑鍋,你倒是挺厲害啊。就是不知道,你這骨頭,有沒有官府的大刀硬?”
“不,不要。”
一聽顧傾歌說官府,一副要送他法辦的意思,小夥計瞬間就慌了。
看了眼孔氏,他再不猶豫。
“顧小姐,是她,是王夫人讓她身邊的丫鬟,找上小人的,是她們給小人的清花綻,讓小人進去給王小姐奉茶的工夫,把清花綻放在香爐裡。”
猜測是一回事。
小夥計親口指認,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隨著小夥計開口,一時間,鎮國公府外安安靜靜的,連空氣似乎都凝滯了。
孔氏更是氣得要命,她恨不能直接上去,撕爛小夥計的嘴。
可顧傾歌哪會給她機會?
小祿子不著痕跡地攔在孔氏身前,也護住了小夥計。
開弓沒有回頭箭,小夥計開了口,就沒再耽擱,他一股腦將自己知道的,全都說了出來,再無隱瞞。
“王夫人為何要這麼做,小人不知。
她只是說,清花綻的見效速度很快,要找準時機,聽到包廂窗外有敲窗子的聲音,才能動手,之後就要快速離開。
另外,王夫人還說,清花綻的味道有些濃,要將包廂內尋常的薰香,換成上等的鵝梨帳中香,甜膩膩的香味兒,剛好可以遮掩住那味道,讓人察覺不出來異常。那鵝梨帳中香,也是王夫人給小人的,小人知道那香金貴,就留了一半在住處。
這是可以查的。
小人按吩咐辦事,她給了小人二十兩銀子。
小人一年到頭,也就只賺那麼點,見了銀子,小人就一時豬油蒙了心,就按照她說的做了。小人想,王夫人用藥對付的,是自家姑娘,應該也鬧不出什麼事來,小人沒想過顧侯爺會牽涉其中,小人也沒想過會害了顧侯爺。
求顧小姐饒命,求顧小姐饒命。”
小夥計慌亂得厲害,他跪下來,連連給顧傾歌磕頭求饒。
小夥計的話,足以證明顧鎮平是被陷害的。
顧傾歌微微鬆了一口氣。
她轉頭看向一旁的孔氏,“王夫人,人證在這,若是王夫人需要,我也可以讓人去尋鵝梨帳中香,拿到物證。王夫人,需要嗎?”
“你……”
“王大人,不知道比起王大人的證據確鑿來,我這個證據確鑿,是否更有價值?”
顧傾歌的話說得輕飄飄的。
可這話,卻像是耳光,扇在了王廣臉上,打得他臉火辣辣的。
顧傾歌這一聲詢問,分明就是在說,他出言草率,冤枉了好人,說他為官行為有失,不配為官。
王廣心裡焦躁,只是,眼下他沒有什麼更好的選擇。
他只能硬著頭皮裝糊塗,死不承認。
“顧小姐,只是個棋社的小夥計而已,空口無憑,他所說的話是真是假,這很難說。顧小姐僅憑他的一面之詞,就斷定是我家夫人謀算我家女兒,這是不是也有些草率?我家夫人是聽雪的親孃,她十月懷胎,好不容易生下的女兒,千嬌萬寵,她怎麼可能害聽雪?小夥計這話,未免太荒唐了些。”
王廣這話,倒是也有點道理。
在場圍觀看熱鬧的百姓,即便不是有兒有女,也是為人兒女的,自然也明白王廣的意思。
“是啊,哪有當孃的,會用這種齷齪手段,害自家女兒呢?”
“書上說,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