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環套一環。
如同抽絲剝繭一般。
穿過一層又一層的關卡，撥開一層又一層的迷霧。
事到如今，蘇文總算是揭開了，深藏在月面迴廊裡的真正隱秘。
為何斐族要如此大動干戈地修一座巨型研究站？
為何他們一直保持著那種極度警惕、卻又極度剋制的提防感？
不是因為一處宇宙奇觀，也不是因為一種宇宙奇珍。
這種宇宙奇珍所帶來的，完美智慧生命量產技術，才是最要命的。
相比之下...
其他所有從不定之光延伸出來的科技，都相形見絀了。
‘空想介質材料’...
不重要。
這頂多就是個T6水平的材料技術而已，了不起T7頂天了。
同等級下，有的是大量諸如‘零素’、‘重力鎓’、‘引力子’、‘正電子素’之類，效果與效能，都與之處在伯仲之間的珍稀材料；
甚至‘心智魔方’本身...
同樣不重要。
誠然，這種神奇的造物，能夠賦予智械多種多樣的強大效能。
甚至能化腐朽為神奇，使尋常戰艦具備諸多神異能力，可化形成人，成為多面手。
但...
它對於超級文明來說，不是必須的。
——植入心智魔方的智械，即使再強大，終究也只是一艘戰艦而已。
到了超級文明的領域，海戰之中的艦船數量那是數以千萬計的。
場面之恢弘，凡人根本無從想象。
物質與能量。
四大基本力；
數字與時空。
一切都能被超級文明當成武器。
連銀心的類星體，都只不過是大一點的‘星際獵槍’；
連存在億萬年的超質量黑洞，也只不過是堆砌‘星際長城’的‘牆磚’；
若是巨像、泰坦、主宰級別的頂級艦種...
勉強還能算是超級文明戰爭中，能混上名號的一隻綠名精英怪。
再往下的尋常戰艦，那就真的只能說是滄海一粟了。
一艘全副武裝的戰列艦，上了戰場可能一炮都來不及開，就被引力打擊軋成了鐵皮；
一支全副武裝的艦隊，上了戰場，同樣有可能在諸如‘尼克爾·戴森光束’之類的星際巨型武器‘一不小心’波及之下，瞬間灰飛煙滅。
神仙打架一般的戰場上，任何一種單獨的武器技術，都很難露出頭角。
‘心智魔方’本身的效能再好，這種情況下，侷限性照樣非常大。
從戰略意義上來看，它其實也並不具備被超級文明爭搶的價值。
但...
‘心智魔方’能夠加速人工智慧演化、穩定生產完美智慧生命的效果，那可就太要命了。
理論上來說，這不是它的本職功能，只是一種附加效果而已。
連斐族的研究人員們設計它的時候，都沒預料到會出現這種情況。
偏偏...
這個‘附加效果’的能力，卻具備它的本職功能遠不能及的戰略價值。
這就很讓人頭疼了。
在蘇文看來。
斐族人員給它判定的‘T9’級別，甚至都低了。
這樣的技術，列入T10級別也毫不過分。
畢竟...
嚴格意義上來說，它還是導致斐族滅亡的罪魁禍首啊！
這條導火索，引發了一場，徹底毀滅一尊超級文明的‘天堂之戰’。
光是憑這樣的戰績，它被列入T10等級，就毫不過分。
而現在。
它落到了蘇文手上。
一想到這份輕飄飄的文件後面，是數以千億計的、死不瞑目的斐族冤魂。
蘇文就忍不住有種後背發涼的感覺。
只覺整個歐米伽研究站，一瞬間顯得鬼氣森森起來。
就彷彿...
那些不知名的幕後黑手們，已經隔著遙遙千億光年的距離。
用陰仄仄的目光，鎖定了他一般。
“晦氣。”
“真是晦氣...”
蘇文唸叨著，站起身來。
在大廳裡來回踱步，眉間拱起一個川字形。
“往好的方面想，情況應該沒有壞到那個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