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流光溢彩的深眸,未給我機會澄清:“聽說,孟府有一把寶劍,你今日可帶來了?”
祖傳寶劍,我迷茫且不會意他這句話,少年郎激動不已:“帶了,自然帶了。”
他抿唇,似笑非笑:“今日可是誰拔出你的那把寶劍,誰便是你的師父?”
尊神的葫蘆裡究竟賣的是什麼藥?我一頭霧水醞釀著怎麼換個法子進孟府,那廂已經將寶劍強行塞進了我懷中,淡淡道:“我讓著你,你先來。”
我揣著懷中寶劍頓時想哭,委屈的抬頭看他,他倒是笑意盎然,負手續道:“這把寶劍,若非有緣人,定然沒辦法令其出鞘,你不用緊張,一切自有天定。”
他愈發這樣說著,我便愈發沒有低,一切自然是天定,那他還來湊什麼熱鬧?難不成也是為了那一千兩黃金?我狠狠搖了搖頭,不可能,尊神不會這樣俗的。不過瞧著他那雙好看的眼睛,我竟沒忍心拒絕,總之是天定,即使拔不出來也有個臺階下。
少年郎滿眼期望的等著我拔劍那一刻,“姑娘快試試,說不準姑娘就是這把寶劍的有緣人呢”
有不有緣分我不曉得,我只曉得仔細瞧那寶劍的時候,竟有幾分莫名的熟悉感,對了,這把寶劍的主人,便是孟少奶奶吧。
劍離鞘那瞬間,似乎有道紅光乍現,我惶然愣住,不知所措,尊神揚袖便從我手中收回寶劍,復又將劍鞘合劍,少年郎愣了又愣,經的身後奴僕提醒才緩過神,尊神先他一步道:“既然姑娘也是命定之人,那你我也不好逆天而行,既然我倆都乃是孟少爺府中的救命之人,多一人,倒是多一分救你母親的機會。”
什麼命人之人,什麼救命,他母親又是何人?這一連串的問題在我腦海中亂成一團,少年郎莫名的失魂落魄,尊神似早已料到,淡然如水,我目光落在了他玉指握住的那把劍上,前世,兄嫂,殉情,這些,又都有什麼關聯……
“孟家夫人十六年前突然得了失心瘋,尋遍天下名醫無一能治,其實不過是受了驚嚇過度,才會如此。”他行在我的身前,聽他這些話後,我更加堅定他方才在我拔劍時放水的猜測,昂頭看他:“你究竟是誰?你這樣厲害,能破得了千玉扇的結界,定然也能十分容易就將我給打敗了,為什麼還要容我進孟家?”
他止步轉身,明眸劍眉:“進孟府,不是你的目的麼?”
我啞然,安靜了許久,他才走近我幾分,繼續道:“你我是同道中人,進孟府,你有你的目的,我有我的目的,你我互不干涉,我何須阻擋你。”
他衣袖間有淺淺暗香傳來,我倏然間不曉得該說些什麼,只擰著兩隻袖子打發時間,他見我不說話,便抬起衣袖,修長的玉指掃過我額角散發,拂至耳畔珠玉鈴鐺叮叮作響,頭次有男子對我做如此親密的動作,我臉上渾然一熱,步伐亦是控制不住的往後退,不曉得是天意弄人還是如何,我腳下恰到好處的踩了枚石子,不偏不倚,身子失了重心往後倒,恍惚之間只見他極快伸出蔥白修長的手指握住我手腕,掌心從我手腕玉鐲滑過,握在脈搏處。
秋風瑟瑟,冷風拂面,我呆滯的看著他,面前不知身份的這個人,眉眼清澈,容貌俊逸,倒是十足十的美男子,往日在忘川我好歹也是佔了個薄情的名頭,多少美男沒見過,如今倒是對他……起了貪念……
他握住我的手腕眉頭稍擰,迷茫之間仿若見他嘴角彎起,但一閃即過,抿了抿唇,淺聲道:“你還起來麼?若是不起來,我便鬆手了。”
若是不起來,我便鬆手了……
我便鬆手了……
鬆手了……
一句話自我腦海中縈繞個千百遍,我終於如夢初醒,急忙起了身子,甩開他的手,羞窘的避開他的目光,偷偷揉了揉滾燙的雙頰,深呼一口氣,食色性也,可這樣公然覬覦人家的美色,實乃無恥也,無恥!
他挑了眉峰,饒有興趣的瞟了我一眼,繼續轉身行道:“孟姑娘身為地府的女仙,得閻君器重,怎能不曉得,色字頭上一把刀……”
明明是輕飄飄的話,落入我的耳畔卻如雷貫耳,腦袋轟的一聲炸成一鍋粥,他,竟能看出我對他的心思,這番話,是故意提醒我的麼。想來我活了這樣多年,倒是頭一次對男人動歪心思,還被人給逮了個正著……“我,尊神,我沒有,我只是,仰慕尊神英姿……”
他抬起廣袖,打斷我的話,側過半張容顏,嘴角上揚:“本君,只是要提醒你罷了,不過你放心,本君不傷人。”
我猛吞了口口水,不傷人,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