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彼時一同候在殿外的還有被木須安頓在御膳房做事的西海小公主。
他拂袖轉身,“進來。”
容貌清秀的仙官帶著西海公主上殿,西海公主面色蒼白的猛地跪下身,聲淚俱下:“帝尊饒命,長笙知錯了,求帝尊不要將長笙打入輪迴,長笙真的不知道那東西是藥引子,長笙雖然和孟嫻有些過節,可長笙從來沒有想過要傷了孟嫻的性命,帝尊明察,明察。”
小公主不過幾千歲,尚且還是個幼龍,如此這般哭著,叫人難免看著心疼。
君池負手背對著她,不動聲色。容貌清秀的仙官亦是跪下身來:“小神已經查明,長笙公主的確不知菩提葉乃是藥引,她一時意氣用事,還望帝尊看在長笙公主年幼少不更事的份上,饒過長笙公主。”
“放肆。”他呵斥出聲,將我也驀然嚇了一跳,他素日溫柔,倒是從沒有見過他如此嚴肅的時候。
仙官那廂已經惶恐低下頭,扣袖道:“小神失言。”
小公主花容失色,委屈的伏在他面前,淚珠子一顆藉著一顆往下掉,“帝尊饒命,長笙真的是不曉得那是藥引,長笙只以為那是普通的藥材,少一味,應是不會出什麼問題的……”
“你!”
我見他此次恐怕是真的被小公主給氣著,趕忙上前抓住了他的衣角,輕聲道:“帝尊英明神武,是不會為難小神仙的,長笙是無心之失,帝尊會寬大處理的對不對?”
他低眸,眸光落在我扯他袖子的那隻手上,我自知失禮,怯怯的鬆開手,避開他的目光。
不怕死的仙官亦是尋到機會附和道:“帝尊明鑑,長笙公主雖有罪,但不知者不怪,帝尊若是懲罰,玄清願替長笙公主受過。”
貓膩,此事一定有貓膩!
先是君池答應讓長笙留在太清宮,又是帝尊身邊的仙官給長笙求情,他們之間,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看那仙官如此執著,恐怕已經是鐵了心要替長笙受罰,而君池對身邊人向來寬大為懷,譬如那個不知天高地厚得的木須神君,他能放他們一馬,倒也有了幾成把握。
良久,他才拂袖下令道:“長笙即刻起削去西海公主的身份,交由玄清看管,不可踏出太清宮半步。”
他削了長笙公主的公主身份,這個做法,讓我說何為好呢。玄清,就是那個為她求情的仙官?
廊前風吹菩提落,我隨在他的身後,低頭想了許久,負手抬腳踢起幾片落葉,“君池,若是日後我也得罪了你,你會不會也削了我的品階,罰我來太清境做掃地的仙女啊。”甚早前我便聽說過,三界中唯有天帝與三清聖境中的尊神可以掌天地六界九官的品階,而神仙的品階升遷也都是他們做主,君池帝尊便是三清至尊,拿人神階也是一句話的功夫。
他道:“這便要看你如何個得罪法了。”
如何得罪法,我含糊了陣,舒了口氣道:“方才給長笙求情的那個仙官,他和長笙是不是有什麼關係?他如此緊張長笙,倒不像是陌生人……”
他倏地頓下步伐,轉身看我,明眸幽深,“為何要替她求情,她傷了你,本帝為你做主,不好麼?”
我不知該說些什麼,縱然我也不是什麼慈悲為懷的神仙,只不過是覺得她還是個少不更事的丫頭罷了。
他抬袖驀然攬住我,大手搭在我的肩頭,看著廊前簌簌落花,啟唇沉沉道:“你可知道,本帝總擔心,你性子太軟,容易受了旁人欺負。本帝在你身邊的時候,尚能護你一時,若本帝不在,你該如何。”
我怔怔的被他擁在懷中,竟覺得他輕然的兩句話中,夾雜著些許傷懷,可堂堂帝尊,本不該有這種感情的。我抬起自己的手,亦是搭在了他的後背,牽強的扯開嘴角,“君,君池,你說什麼呢?”
他闔目,沒有搭理我的話,只是靠在我肩頭將我往懷中攏了攏。
大抵是被他抱的習慣了,我沒有反抗,安靜的留在他懷中,陪他看著簌簌庭前落花——
木須是在兩個時辰後回到九重天的,歸來時原本想到我殿中喝茶來著,卻無意間撞見了君池帝尊在我殿中賞著草木神君剛遣人送來的奇花異草,順便同我說了西海與玄清的那些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