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講的正是盡興,無意間掃著了君池那雙好看的眸子以及嘴角淡然笑色,生生將嗓門中的那些話給憋了回去,心頭打顫:“你這樣瞧著我做什麼?”
他收回目光,裝模作樣的理了理袖子道:“你若是想要個夫君,也甚是簡單。”
我急忙搖頭:“不行,我才不想要什麼夫君呢,我孟嫻這輩子只認自己所愛之人。”拍了拍胸脯一本正經道:“我要時刻記得,自己是個有夫之婦!”
他笑:“真是個有趣的傻丫頭。”
輕風微涼,掃起漫山花葉寥落,我雙臂交疊搭在膝蓋上,頓時有些頹然,“君池,我有個問題一直都沒有想通,凡人總想要做神仙,神仙們想要下凡經歷一番酸甜苦辣,都說付出便會有回報,可為什麼,我付出了這樣多,到頭來,只能空空如也……神仙要了卻七情六慾,但是這****,誰又能做的到無情無慾呢。”
他抬手揉了揉我的腦袋,“小小年紀,想這個做什麼,****這種事情,時日久了,便也淡了。”
“就像你一樣麼?”我抬頭看他,他避開我的目光,不做答覆。我小心的扯了扯他袖角:“之前在客棧的時候,你吹的那個曲子,真好聽,可以再吹給我聽麼?”
他溫情的看我,挑眉道:“想聽?”
我點頭,答的暢快:“當然想聽啊,我還沒有聽過那麼好聽的笛聲呢。”
他唇角抿起笑意,掌心內靈力幻化出一柄玉笛,抬袖橫在唇邊,垂下眼簾,指腹搭在笛出處,一曲悠然。我看他的容顏有些許走神,笛聲似道道落入我心坎,激起漣漪,我有些木訥的抬起手,痴痴往著他清晰的稜角貼近……瞬息間的恍然甦醒,將我徹底從幻境中拉了出來,我提著心收回手,心跳如雷,不是他,不是他,他是帝尊,孟嫻你清醒點,你的心中只能容得下素生,不能再有第二個人,更何況,這個人是帝尊,你不可對他有非分之想的。
我雙手捂著胸口,逼著自己平靜下來,好在,他閉上了眼睛,沒有瞧見我之前的動作。
涼風吹的我好不容易冷靜了些許,微微昂頭時,卻不曉得是何人在山下放著天燈,燈尾垂下紅綾,燈火搖曳,緩緩升至蒼穹。我詫異的瞧著那些燈從四下嫋嫋飛昇,看的愣了神。抬起掌心,自天邊落下一道紅綢,綢緞上用金色描出的兩行字,觸目驚心……“生當復來歸,死當長相思。”
生當復來歸,死當長相思,素生,是你回來了麼?
上元節的夜色很美,美得讓人不願忘懷,這大抵是我最後一次在人間看到這些東西了。恐怕過不了幾日,我身上的傷好得透徹,便該隨閻君離開太清宮,回忘川府去。而他,也會再成為高高在上,俯瞰眾生的君池帝尊,我倆,或許在此後的百年千年,甚至於萬年,都不會有太多交集。
我聽著耳畔笛音淺淺,神思中蔓延些許的疲倦,歪了身子輕輕的靠在他肩頭,閉上眼睛,“君池,你別推我,我有些累了。”
大約是這句話說的太讓他無奈了些,耳畔笛聲戛然而止,他放下笛子,沒有太多動作,只是握著我的肩頭,含著隱約笑意道:“好,我不推你。”
夜半星火寥落,他抱起了我的身子,任我在他懷中閉眸沉睡。過耳涼風蕭瑟,我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迷迷糊糊中往他的懷中偎了偎,“好冷……”
他攜著暖意的指腹拂過我的鬢角,收臂將我往懷中攏的更緊些,提起靈力身影沒入漫漫長夜中。
少頃,我恍惚聽見了木須的聲音,那廂刻意將聲音壓沉了幾分:“帝尊……”
“她累了,我送她去休息。”
“帝尊,你,你當真喜歡上了這個姑娘?凡間的那一世……”他欲言又止,君池淡然道:“本帝記得,本帝甦醒之時,是你打碎了碧華鏡。”
“小神知罪……”木須哽了哽,復又道:“帝尊即便不是為了凡塵,也該為了孟姑娘,鎖妖塔的事情,還望帝尊三思。”
耳畔安靜了好一會子,我睡意沉重,聽的也是含糊,壓根沒回味過來木須口中那番話是何意思。片刻過後,我才隱約間聽見君池凝聲道:“日後在她面前,勿要提及這件事情,若是她知道了,本帝拿你試問。”
木須沒有再回話,約莫是害怕了。
開門聲悶啞沉重,他抱著我,動作極為輕柔的將我撂在床上,替我掖好被褥,拂袖間有微光晃眼。而他便守在我的床前,許久未聽見動靜,我睡的正沉,倏的感覺臉上有東西拂過,溫和淺淺。似是,他的手。
“本帝尋了你這些時日,沒想到你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