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香宮。
蕭妃此刻左右手執子,自己和自己下棋。
紅雪在一旁侍候,在蕭妃又落下一子,凝眉沉思的時候,不解地出聲,“娘娘今日為何要把宮中隱秘之事告訴顧大夫?”
以往也不是沒有宮人失蹤的事,可是眼下的宮人失蹤,明顯是有人可以為之,在各宮都引起了恐慌。
而這等陰晦之事,原本應是宮中的隱秘,可是娘娘卻如此毫無顧忌的告訴了顧晚舟,而且此舉也和蕭妃以往謹慎的處事風格不同,所以紅雪才會有此一問。
蕭妃抬頭看了她一眼,卻沒有說話,轉而繼續把注意力放在了棋盤上。
她苦思良久,終於落下一枚白子,然後嘴角帶著勝利的微笑,把棋盤上的黑子吃掉了十幾顆。
蕭妃把吃掉的黑子全部放入棋盒裡,才挺直了身子,目視前方,聲音清脆而堅定的朗聲道:“因為本宮要下一盤大棋。”
此時的蕭妃,姿態依舊端莊,但卻和白日裡表現出來的一派後宮女子的風貌不同,而是帶著爽闊疏朗的氣質,頗有清明明月的超然氣度。
紅雪怔怔的看著蕭妃,她覺得這一刻的蕭妃好美,這種美,不單單是女子的美,而是一種讓人不自覺中,就對她感到心悅誠服的美。
這一刻的蕭妃似乎渾身都在發光,連宮裡的最明亮的宮燈,在她的面前都失去了顏色。
在紅雪發愣的時候,蕭妃忽然出聲,“王后那裡有什麼訊息嗎?”
紅雪回過神,再看蕭妃,似乎和平時沒有什麼兩樣,彷彿她剛剛看到的都是幻覺一樣。
但是在宮裡待了這麼多年,對於主子,她從骨子裡帶著一種本能的尊敬和畏懼,連忙低頭道:“回娘娘,據說調查結果已經出來了,但是趙公公隱而不發,到現在還沒有說出一個因由來。”
蕭妃點點頭,“隱而不發才是正常,就是天子,也要等一等才能發作起來。”
紅雪覺得自己的主子今日說話好奇怪,她似乎忽然之間聽不懂娘娘在說什麼了。
但作為下人,不去探究主的心思是基本準則,她只是恭敬地侍立在一邊,並沒有出聲。
事實確實如蕭妃說所,趙德全此時已經調查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王后的湯藥經由誰手,在哪個環節出了差錯,是誰換的藥,怎麼把得到的迴雪子,如何掩人耳目等等,全部絲毫不差的調查清楚了,可調查的結果卻讓他心驚。
他自己是不敢擅做主張的,於是便都稟告了天子。
天子聽著,越聽越怒,差點吧乾明殿都給掀了。
而以趙德全為首的宮人們,一個蓋子跪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一個。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他們眼裡還有沒有朕這個天子!”
天子氣得匈膛一起一伏,看什麼東西不順眼,就隨手砸了,看誰不順眼,就一腳踢過去。
乾明殿裡一派狼藉。
趙德全看著散落一地的東西,不知怎地,忽然想起了顧晚舟。
上一次天子生這麼大的氣,就是顧晚舟上來一通罵,把天子說的啞口無言。
“朕問你呢!”
趙德全正開小差,身上忽然捱了一腳,抬頭就看到天子怒氣衝衝的看著他。
他連忙低頭,連忙說了一句萬金油:“奴才不敢。”
天子氣極反笑,又一腳踢過來,“通通給我滾!”
趙德全一邊跪著往外退,一邊惶恐的道:“陛下,可千萬保重龍體啊!”
等所有人都退下,天子頹然坐在了椅子上,臉上盡是頹廢之色。
不過他很快就恢復過來,在桌案上找出趙德全調查結果,面帶猙獰的開始深思起來。
王后聽說了天子大怒的訊息,不屑的瞥了瞥嘴角,“咎由自取。”
宮嬤嬤雙眼精光四射,四周掃視了一眼,才在王后身邊小聲道:“娘娘慎言。”
王后也知道自己失言,便不再繼續說天子,問起另一件事,“本宮已經按照他吩咐的去做了,他回覆了嗎?”
宮嬤嬤面帶遲疑,“他說還沒有看到效果,要等天子拿著這件事發作了以後,才肯來見娘娘。”
王后臉上閒適的表情立刻變得扭曲,憤怒的道:“他又騙我!”
“娘娘息怒。”
宮嬤嬤連忙在一邊給王后順氣,輕聲道:“雖說逆王之亂已經平息,可朝局還沒形成新的平衡,一切都是變數,他謹慎一些倒也是正常,娘娘不妨再等一等。”
“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