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側目,欽天監害怕地低下頭,轉而求救的看著趙德全。
趙德全看了一眼天子,笑著上前扶起他,“監正大人立了大功一件,快去領賞吧。”
欽天監監正這才站起來,低聲道:“多謝趙公公。”
趙德全十分理解他的心情,剛剛那一番問答,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是全家滅門的罪過,上一任欽天監的例子,就在前面擺著呢。
送走了欽天監監正,趙德全回到天子身邊,發現天子正在盯著棋盤沉思。
棋盤上,是他和燕嘯然沒有下完的殘局。
趙德全無聲的立在他身邊,並沒有擅自出聲。
右弼星命之人,應在乾明宮東側,除了燕王沒有別人了,可天子之前一直對燕王進行打壓,現在突然不得不重用燕王,天子心裡肯定要仔細思量一番,儘量做到不露痕跡的。
“你說,會不會是燕嘯然買通了欽天監的人?”
趙德全正在揣摩著天子的生意,忽然聽到天子出聲問道。
“這……”趙德全看著天子的臉色,小心翼翼的道,“燕王殿下近日一直住在宮中,一舉一動,都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他就是想買欽天監,也沒有機會啊。”
天子冷哼一聲,“哼,逆王作亂之前,他還一直被朕幽禁呢,可勤王護駕的時候,他不也在場嗎?”
“或許如此,恰好說明了燕王殿下護主心切,不惜背上罪名,也要保護陛下的安危。”
天子再次冷哼了一聲,但是聲音裡已經沒有了冷意,“你倒是會替他說話。”
趙德全恭敬地答道:“奴才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
天子再次看了一眼棋局,淡淡道:“收起來吧。”
從一個人的棋路,也可以看出這個人的性格和行事風格。
他和燕嘯然的這一局棋,雖然沒有下完,但他也能看出,此人是沒有野心的,或許一直以來,他都看錯了燕嘯然。
趙德全收起棋盤,然後殷切的看著天子,後者再次哼了一聲,“看什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雖然他可能就是右弼星命之人,但現在他的行事,朕還有些摸不透,先晾著他吧。”
左右人都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他的態度轉變過於突然了,只會讓人生疑,不如順其自然,慢慢收攏。
天子心情不錯,說完此事,隨即又道:“你倒是留意一下後宮,看看今日可有什麼人舉止反常,隨時彙報給朕。”
“老奴省的。”
說起後宮,天子隨口問道:“王后的事,查的怎麼樣了?”
趙德全收斂了臉上的笑意,小心翼翼的道:“剛查出了頭緒。”
天子一挑眉,趙德全連忙接著道:“此事,恐怕不簡單,似乎有外戚插手。”
天子立怒容滿面,“給我徹查!絕不留情!”
“是!”
這件事這麼複雜,其實也超出了趙德全的意料,彷彿有人在背後刻意推動似的,但隨著調查,一條條的線索出現,他又不能忽視。
燕嘯然等了一天,沒有發現天子那裡有什麼動靜,嘴角扯起一絲不屑的笑容。
既想有人輔佐,又沒有招攬賢士的匈懷和氣度,天子落到如今的處境,也怪不得別人。
以他的能力,即使齊王再怎麼做亂,他也可以自保。
可是昨日和顧晚舟一番談話之後,他發現僅僅自保是不行的,他還想得到更多。
如果今日天子向他表明了態度,他或許會真心的輔佐這個剛愎自用的天子,但既然天子沒有招攬他的誠意,他只要按照自己的計劃行事就可以了。
夜晚降臨,燕嘯然再次來到了顧晚舟的房間。
顧晚舟正捧著一本醫書看著正歡,看到屋子裡忽然多了一個人,倒也沒怎麼驚奇。
畢竟這樣的事,在乾明殿偏殿的時候,已經發生過不止一次了,明明窗戶和門都關得好好的,可燕嘯然愣是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
“你倒是悠閒,今天感覺怎麼樣了?”燕嘯然坐下來,盯著顧晚舟問道。
顧晚舟吧眼睛從書本上移開,毫無顧忌的伸了個懶腰,“好多了,而且天子現在用不到我了,太醫院的事,也都不讓我插手,我現在大閒人一個,正好充充電。”
燕嘯然不解,“充電?”
顧晚舟“嘿嘿”一笑,舉起了書本在他的面前晃了晃,“就是補充知識的意思。”
“這倒是有趣。你這本書的書名也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