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芸跪坐在蒲團上,嗓音在發抖:“小女,小女未曾說謊,還請您明鑑!”
陸芸很無奈。
自從她被太后攆出後宮,她一個人孤零零地回到雲州的陸國公府邸。她總是做噩夢,夢到陸家滿門抄斬,夢見姐姐慘死後宮。
陸芸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不懂兵法,也沒有力挽狂瀾的本事。眼睜睜看著陸家按照她夢裡的場景一步步邁入深淵,陸芸快崩潰了。
她乾脆去告訴陸國公,說自己夢到未來。卻被陸國公當成癔症犯了,陸芸一整個冬天都被關在閨閣裡“養病”。
開春後,南楚國皇帝悄然來到雲州,住進了陸國公府邸。陸國公派陸芸前去接待李元禮,希望李元禮能看上自家小女兒。
可惜,李元禮對陸芸並不感興趣。
陸芸戰戰兢兢跪坐在花廳裡,鼓足勇氣,把自己夢見的畫面告訴李元禮。南楚帝王權勢滔天,也許能幫助陸家。
“小女以自己性命發誓,絕無半句謊言!否則,天打雷劈。”陸芸舉起三根手指頭,對天發誓。
李元禮靠在雕花椅上,妖冶眸子中劃過幾分玩味,打量眼前的陸芸。
陸芸神色堅定,似乎真的說了實話。
李元禮慢悠悠詢問:“在你的夢裡,陸萱被封為皇后,可如今大慶後宮裡,卻是那位狡猾的宸貴妃風頭無二。”
陸芸皺了皺眉,也感到困惑:“小女的夢裡沒有宸貴妃這號人物,小女也感到詫異。可除了宸貴妃,其他朝廷大事,幾乎都按照小女夢裡的軌跡發生。”
在陸芸的夢裡,後宮裡壓根沒有什麼宸貴妃,一直以來都是陸萱獨得聖寵。
李元禮若有所思:“看來這宸貴妃很是特殊。你再細說夢裡的畫面,朕聽著。”
“您相信小女的話?”陸芸略感驚訝。
李元禮笑了笑,放下手裡的茶杯,望向院子裡撒腿狂奔追蝴蝶的胖狐狸,似是自言自語:“為什麼不能信?朕當然信。”
這世界上多的是離奇古怪之事,難以用書上的學問解釋。
正如南楚女帝所言:世界很大,多出去看看。
...
“阿嚏——”
在春日微涼的風裡,沈薇又打了個噴嚏。
身邊伺候的採蘋嚇了一跳,忙將厚厚的披風披在沈薇肩上,擔憂道:“主子,外面風大,要不先傳轎輦去內務府?”
沈薇裹緊身上的錦緞面兒披風:“天天走一走,活到九十九。”
生命在於運動!
比起坐轎子,沈薇更願意在宮裡步行,鍛鍊身體,欣賞沿途繁茂的春光。
開春後,沈薇心情一直都很不錯。去年她開設的商行大賺特賺,日進斗金。商行遍佈慶國,商業版圖也逐步向周圍鄰國輻射。
等過幾日,南楚國和慶國簽訂商貿協議,兩國的商品開始流通,她的商行就有機會進入南楚國的市場。
拿貴妃的那點死工資,發不了財。
想要賺大錢,還得做生意。
沈薇心情頗好,宮道兩側的花兒格外嬌豔,天空的雲朵格外潔白,心情好,落到眼裡的風景都格外好看。
“主子,前面是毓秀宮的梅嬪。”採蘋輕聲提醒。
開春後,柳如煙剛解了禁足,她也鮮少出門逛,不參加宮裡嬪妃們的活動,終日悶在寢殿裡看書作畫。
沈薇路過毓秀宮,柳如煙站在門沿下,一雙毫無生機的美眸掃了過來。
冬日過後,柳如煙越發消瘦,她身上還穿著單薄的灰白色春衫。
毓秀宮的宮門敞開,沈薇瞥見裡面平整的院子,嫩綠草葉兒生長,院子裡打掃還算挺乾淨。
“宸貴妃。”柳如煙忽然開口,叫住了沈薇。
沈薇腳步停住。
採蘋清清嗓子:“梅嬪娘娘,您見了貴妃娘娘,理應問安。”
柳如煙傾國傾城的臉龐,浮出幾分窘迫和不甘。她輕咬唇角,半晌還是走到沈薇身邊,低聲道:“宸貴妃安好。”
沈薇頭一歪:“何事?”
柳如煙手指捏著帕子,臉頰泛起羞憤的紅,半晌才支支吾吾開口:“我宮裡的奴才辦事不得力,以下犯上,還請你幫個忙,換一批能幹事的奴才。”
那語氣,不像是在求沈薇辦事,而是在命令沈薇。
自從被降為嬪後,柳如煙的日子簡直水深火熱。
她雖然是柳家唯一的女兒,但柳家已經單方面和她割席,不願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