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知道她在遮掩什麼。
反正都是為了傅老師的高冷形象和一世英名。
嗯。
………………………………過年的某一天。
“你們一個個的!
你爸是,我以為你還會稍微有點兒理智,沒想到你也一個德行!”
傅老爺子手持柺杖狠狠地敲了敲木製地板,“傅西晏!
除非懷孕,進傅家的門?她想都別想!”
老爺子年近七旬,發起脾氣來仍中氣十足。
“給你說了繼承家業,你非要去做什麼律師!
給你介紹了世交李家之女,你非要找一個學生!
我們傅家的臉面全被你這臭小子給丟盡了!”
老爺子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最後索性把柺杖一甩,直接朝傅西晏那邊扔過去,傅西晏偏都不偏,直愣愣地被砸中了腳面。
傅老爺子聽見聲音,也不回頭,“你自己看著辦!
要想娶她,就從我的屍體上跨過去!”
傅家在民國靠傳統的出版業發家,後來生意漸漸做起來,又恰逢嚐到時代改革的甜頭,成為行業領軍者。
傅西晏的媽媽祖籍香港,從小在英國長大,舉手投足帶著英國嬌小姐的氣質。
而傅家是傳統的大男子主義,傅老爺子希望傅安華也娶個賢淑持家的老婆。
可林美蒂到底嬌生慣養,家裡什麼都不會,侍候丈夫就不說了,連自己的許多事情都還要傅安華親手去做。
傅老爺子當時看不慣兩人的這種派頭,也是像今天這樣,氣得吹鬍子瞪眼,說娶林美蒂就從他的屍體上跨過去。
他傅振南的兒子去伺候一個女人,他這老臉還要不要了!
?最後到底是沒遂了老爺子的意,好在蒂華夫婦的日子過得甜蜜美滿,老爺子漸漸地也不再提及,而林美蒂壓根沒把老爺子的態度當回事,該怎麼孝敬老人的禮數一樣兒不少,矜貴的英國紳士氣質盡顯無疑。
現如今……又是那句著名的“就從我的屍體上跨過去!”
傅西晏受著腳面的疼,挺直後背站在書房一動不動。
夕陽的光投射進來,暈染了一屋子的暗黃,砂舞的那副女人裸體油畫靜靜地在牆上掛著,沉默地預示了這場戰爭的結果。
這個房子是蒂華夫婦新婚時用的,按照林美蒂的喜好,全部重灌,弄成了英式復古風。
房間色調一律是暗黃色,每面牆上按照最佳比例掛著大大小小的油畫,其中客廳掛的最大一幅畫是請專人畫的赫本像,甚至為了讓這副畫像的每一處美都體現出來,客廳的水晶吊燈故意做大了一些,為的是即便安得偏一點也看不出什麼端倪。
這所有的一切都意味著老爺子的妥協,一個重視大男子主義的傳統中國男人能容忍這些,實在不易,也足以體現出他的刀子嘴豆腐心了。
甚至會客時,有些老友談及這面巨大的赫本像,會暗喻幾句林美蒂浮誇之類的話,傅老爺子就不樂意了,嚴肅地回“這可是時代經典,你不懂得欣賞就邊兒去著呢。”
然而再面對林美蒂的時候,就又是那一副嫌棄得實在不行的語氣和眼神,傅西晏從小就對爺爺的這種“表裡不一”
爛熟於心。
所以從英國回來那一年沒進公司,老爺子表面上怒氣騰騰地說要把傅西晏剔除繼承人行列,其實還是在外人面前說“我這孫子啊,能耐著哩,現在是大律師了!
連好些個法官都怕他。”
不過大過年的這麼鬧了一通,傅西晏心裡還是不好受,尤其是腳面疼得厲害。
他看了一眼手機,還沒有任何的訊息提示。
他冷哼。
他不開口,她就永遠不曉得主動給他發訊息。
帶她回去是早就跟家裡人約好了的。
正月初三下午,雪剛化完,傅西晏就開車去青市接人。
三個多小時的車程,傅西晏戴上了藍芽耳機。
交通廣播裡聲線圓潤的女聲溫馨提醒:“青倉高速中段、青市服務區附近堵車嚴重,廣大車友請謹慎安排路線,方便可提前繞行。”
高速路修在山丘裡,眼神稍微一挪就能瞥到周圍全部是層層疊疊皚皚的白。
傅西晏看了眼時間,撥了電話。
“想我沒?”
大概甚至那邊還沉浸在過年的氛圍裡,手機裡傳來的全是小孩子的笑鬧聲。
“嗯?”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