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大虎清楚地記得,那一天,女兒剛剛滿月,自打妻子懷孕到現在,家裡各種花銷,過幾天,還得為女兒籌辦滿月酒,手頭實在沒什麼錢了。
所以他就想找領導,提前結算點工資,應應急。
可就在走到街角那家小賭館的時候,一道熟悉的身影,突然賊兮兮地從裡面溜了出來。
儘管沒看清正臉,可蘇大虎還是一眼就認出,這人是王濤。
要說起這王濤,典型的混子一個,整日裡遊手好閒,淨幹些偷雞摸狗的事,在當地風評很差,所以快四十的人,至今都沒討到老婆。
和蘇大虎一樣,王濤之前也在糧食廠幹活,就是因為他偷奸耍滑,沒事還總愛騷擾女員工,廠裡領導一氣之下,直接把他踢出了廠子。
蘇大虎跟王濤並不熟,畢竟不是一類人,在廠裡的時候,就沒說過幾句話。
王濤被開除之後,倆人就更沒交集了。
眼看著在這種地方碰到王濤,蘇大虎剛想悶頭走開,結果王濤卻一把揪住他,“嘿!蘇大虎?緣分啊!想不到咱哥倆居然在這碰上了!”
見他拽住自己,蘇大虎沒辦法了,趕忙裝出一副驚訝的表情,“王濤?你怎麼在這啊?
”
“哈哈,要不說咱哥倆有緣呢?”
王濤說著就往蘇大虎肩上輕輕搗了一拳,故作關心地問道:“大虎啊,我看你這急匆匆的,是要趕著去哪啊?”
蘇大虎本就不擅長撒謊,再加上找領導也不是啥不能說的事,他索性就實話實說了,“哦,我是想去…”
“哎,慢著,你先別說!”
然而王濤卻打斷了他的話,一臉篤定地問道:“讓我猜猜,你是要去找劉豐收那個老雜毛吧?”
劉豐收,正是糧食廠的副廠長,老廠長常年不在,他就是廠子的第一話事人。
當初,也就是他直接發話,讓王濤滾蛋的!
可想而知,王濤對他,自然是恨透了的!
不過在蘇大虎看來,劉廠長對自己還是很器重的,而且人品方面,也絕對沒啥問題。
所以見王濤說話這麼難聽,他心裡其實是有點不大高興的,不過當著王濤的面,他也不好直接發作。
然而王濤是什麼人?
作為一個常年混跡在各種骯髒場所的混子,最擅長的就是察言觀色,他一眼就將蘇大虎給望了個底朝天!
於是他一把勾住蘇大虎的脖子,玩味一笑,“兄弟,我知道,我說劉豐收那個老雜
毛,你心裡肯定不舒服,畢竟在你眼裡,他還是挺厚道一人,對不對?”
蘇大虎有些不習慣他跟自己這麼親密,不過眼下也不好把他推開,只好嘆了口氣道:“王濤,我知道你心裡一直在記恨劉廠長,不過咱有一說一,劉廠長對我確實不薄,所以請你至少不要當著我的面說…”
“劉廠長個屁!他就是一副的,副的!你明白嗎?!”
王濤直接就炸毛了,口水都噴到蘇大虎臉上了!
蘇大虎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他知道王濤這會肯定正一肚子火,他才不會傻到去刺激王濤,當務之急,是趕緊找個由頭抽身,妻子和女兒還在等自己拿錢回家呢。
而王濤這時也意識到自己失態了,他不由地咳嗽兩聲,“那啥,大虎啊,抱歉,我有些激動了。”
蘇大虎趕忙擺擺手,“沒,理解,理解,換誰攤上你這事,心裡都會有意見的。”
“可不是嘛!大虎,你這話可算說到我心坎裡去了!”
王濤一臉不服氣地抱怨道:“你說我犯什麼錯誤了?我是殺人了還是放火了?不就偶爾偷個懶、從廠裡順走點多餘的東西、摸摸女員工的小手,這也算事?他劉豐
收憑什麼開除我啊?我跟你說,他純粹就是看我不順眼,看我逢年過節沒給他送禮,故意找茬!我還能不知道他?裝得跟多正派似的,私底下不知道有多齷齪呢!”
當聽到這裡,蘇大虎終於徹底聽不下去了,“王濤,你這話可不能亂說,劉廠長什麼時候收過禮了?我不也從沒給他送過禮,也沒見他跟我過不去啊?”
“總之,我覺得吧,你…你也得從自己身上找找問題!”
這話一說出口,蘇大虎心裡多少有些打鼓,他是出了名的好脾氣,很少跟人語氣這麼重過。
不過他也不後悔,反正他本就沒打算跟王濤這種人來往,如果能直接把他給氣走,倒也是一件好事。
然而他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