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話，趙無命忽然抬起頭，朝著湖對岸望去。
林燁也跟著抬起頭，看向了不遠處。
湖對岸的地平線上，緩緩地升起了幾道身影。
林燁仔細看了一下，有六個人。
先是腦袋，然後是身子，甚至越來越近。
可等到走近之後才看到，那六個人都穿著一身的白袍，和方邈柯形成了截然不同的形象。
現在的方邈柯沒有半點真仙的樣子，一身的戾氣和血腥氣，黑袍加身，若是在夜晚的話，可以將自己完全融於夜色之中。
倒是更像一位墮仙了。
可對面的六個人緩緩走來，眨眼之前看著還在百米之外，眼皮開合之後他們便已經到了眼前。
六個人保持著一個特殊的隊形，兩個人在前，一個人在兩人中間的後面，剩下三個人則在最後並列。
他們之間的間隔都保持在一拳左右，前後的距離不會超過半步。
走過來的時候，六個人全身都被白袍包裹得嚴嚴實實，和方邈柯一樣只能看到一雙眼睛。
光從眼睛來看有男有女，但他們的眸子都是灰色的，完全看不出任何屬於人類的情感。
可從他們的身上，卻散發著一道道神性的光輝，仿
佛他們下一刻開口，立馬就能普度眾生一般。
甚至在走近之後，林燁還看到他們都赤裸著雙腳，隨著走動的時候，雙腳會暫時露在外面。
這時林燁才發現，他們的裸足之上，竟然有著和寒境內神葬裡那些少女差不多的符文。
只不過那些少女的符文是黑色的，要顯得詭異一些。
而他們叫上的符文卻是白色的，顯得十分聖潔。
當你直視他們雙眼的時候，會有一種奇異的感覺。
那種感覺就好像你獨自一人進入寺廟裡，仰頭和高大威嚴的神像對視一般。
有種居高臨下的壓迫感。
他們走近之後，沒有立刻出手，六雙灰色的瞳孔全都落到了林燁的手上。
“還來。”
林燁一愣，並不是因為他們讓自己歸還墮神的心臟，而是這“還來”兩個字，居然是六個人一起開口說的。
六個人完全沒有溝通和交流，可是卻保持著一樣的動作一樣的語調，除了聲音不一樣，他們六個人彷彿共用了一個大腦似的。
林燁微微皺眉，剛要開口，趙無命便先一步說道：“你們的復生大祭已經失敗了，你們也該走了。”
聞言，林燁心中的疑惑更加
濃郁：復生大祭已經失敗了？
既然已經失敗了，那之前他在寒境的神葬裡看到的算怎麼回事？
當時他確確實實看到了一顆紅色的骷髏頭，嘴裡唸唸有詞地操縱著十八名少女將分別貯存的力量歸還到棺材裡。
若不是自己及時阻止，只怕棺材裡的東西已經醒過來了。
而且安九霄和寒姒也在神廟的地下室看到了，貯藏著墮神心臟的石像忽然就活了過來。
後來林燁和默蒼分析，那石像應該是專門保護墮神心臟的。
等到墮神復甦之後，石像就會護送心臟到墮神的骸骨身邊，物歸原主。
可是現在趙無命卻說，墮神的復甦已經失敗了？
那六個人似乎壓根沒有聽到趙無命的話，六雙灰色的眼睛還是直勾勾地盯著林燁，六個人又是同時開口：“還來。”
說著，六個人還同時朝著前方靠近了一步。
就這麼一步，林燁便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壓力傳來，心臟的聲音猛然加大了一下——撲通！
這一下心跳的聲音，別說林燁了，就連身旁的安九霄都嚇了一跳：“老林，怎麼回事？”
那一聲如同擂鼓的聲音只響了一下，隨後就平息下去，林
燁胸口的窒息感也隨之消散了。
他握緊手裡的墮神心臟，搖了搖頭：“我沒事。”
說著，他抬頭看向趙無命：“前輩，他們要我歸還的，該不會是這顆心臟吧？”
趙無命笑了笑，仍舊雲淡風輕地看著他：“是，也不是。”
“這是什麼意思？”
林燁還在不解，誰知下一刻，趙無命卻笑著問道：“你有沒有覺得，自己重活一世來得很蹊蹺呢？”
平靜的一句話，卻如同一道炸雷在林燁的腦海之中響起。
這一剎那，他彷彿意識到了什麼，瞪大了雙眼看向趙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