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秋燕進了廳,竟像是不認識了她住了一年多院子。明明是相同的地方,但擺設變了,就跟換了地似的。
胡秋燕細細地瞅去,她原先擺在廳中百寶閣的東西大部份都被收了起來。那些東西有些是胡天福走商時給她帶回來的,有些是她從街上淘的,更多的是每年時興的東西,原本擺得滿滿的。
以前胡秋燕看習慣了還不覺得,如今看到清清雅雅只擺放了幾樣東西在那裡,又另換了幾副山水畫,整個廳子看上去瞬間就高雅了。
胡秋燕正感嘆時,聽到裡面說小姐出來了,她忙地轉過頭望去。
侍女挽起簾子,雲鬢鳳釵的顧幽在侍女的攙扶下走了出來。
但見少女花容月貌,絕色容顏難得一見。她娉娉嫋嫋地從屋內走來,如同弱柳迎風,我見猶憐。那空谷幽蘭的出塵脫俗氣質,更令人見之形穢。
胡秋燕不見曾見過美得如此清雅動人的女子,不由得看呆了,禁不住心想:聽說那夏女官也極為漂亮,不知和這位顧女官比起來,哪個更美些?
在侍女的提醒下,胡秋燕忙醒過神來,手忙腳亂地朝顧幽行了一個禮。
顧幽見胡秋燕的禮行錯了,竟對她行了一個平禮輩,若換了以前,一個商人之女敢跟她太傅府的千金行平輩,那是得遭人打出去的。何況她是御前女官,代天子而來,就是胡天福見了她也得三跪九叩。
只是如今她借住胡家,又另有一番野心,便當不知胡秋燕的禮數有錯。
顧幽清冷的臉龐浮起一絲笑意,顯得柔和與平易近人了許多,“胡家小姐請坐。”
胡秋燕慌慌地坐下,接過丫鬟的茶水喝了半盞才消下那股緊張,但目光仍不時往顧幽身上瞟去,只覺得這位顧女官不管是首飾還是衣服,甚至一抬頭一舉手都是說不出的好看。
“寒舍簡陋,委屈顧大人了,不知顧大人住得可習慣?若是有不周到的地方,還請大人明言。”胡秋燕恭敬而卑微地說道。
顧幽放下身段與胡秋燕聊了一會家常,見吟風那邊已備好了午膳,說:“胡小姐若不嫌棄的話,不如與我一道用膳吧?”
胡秋燕連忙擺手說:“不嫌棄,一點都不嫌棄。”
她早上的時候聽說了,顧女官從京城帶了許多珍貴的食材,大清早就把胡家的廚房給佔用,裡頭也不知道在做什麼,只聞到香味一陣陣地飄出來。胡秋燕早就饞了,這會顧幽主動邀請一起用膳,毫不客氣地就應了。
與朝中女官一道用膳,這不僅是天大的體面,還能見識見識太傅府的派場,這樣的事情她這一輩子估計只有這麼一次了。
胡秋燕跟著顧幽坐下後,總算是大開眼界。
不說那一道道她聽都沒有聽說過的精美點心,就說那洗手的水,比她家喝的茶還香;那擦手的帕子,那料子比她最貴重的衣裳的料子還好。
更不用說,環繞著顧幽的四個丫鬟,侍候周到得就是神仙也莫過於此了。
一頓飯吃下來,胡秋燕對顧幽更加是五體投地的崇敬,不管顧幽問什麼,她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顧幽抿了一口茶水,對胡秋燕問起了夏靜月的事。
夏靜月在平陽城的名氣如日中天,各種事跡已傳得平陽城人盡皆知,胡秋燕對夏靜月的事自然也是聽了一耳朵。
聽顧幽來問,二五一十地把知道的都說了。
最近了帶領平陽城人種植孜然的事,胡秋燕的父親胡天福就趁機買了許多山地專門僱人來種;之前女子救護隊不僅救了許多士兵的性命,還救了不少受傷的平民。
而身為女子,胡秋燕說得最多的也最為羨慕的一段,莫過於雪山族小郡主與夏靜月為爭睿王殿下,馬場比試那天的事。
“……當時馬場上,夏女官問睿王殿下她若贏了,能不能把白馬送給她?您知道睿王殿下是怎麼回答的嗎?睿王殿下說,只要夏女官喜歡,所有的馬他都送給夏女官!”
顧幽端著茶碗的手一僵,目光凌厲了幾分,“睿王當真是這樣說的?”
胡秋燕被顧幽的眼神驚了一下,說:“大家都是這樣傳的。”
顧幽略略放了放心,既然是傳出來的話,必然與事實有所出入,估計是哪個愛編故事的書生編出來譁眾取寵的。他那麼冷的一個人,怎麼可能對女人說出那樣多情的話?
“雪山族的小郡主吃醋了,說一定要贏那馬。然後睿王殿下當著眾人的面,深情地凝視著夏女官,說——”胡秋燕學著深情款款的樣子,說:“月兒,你要是輸了,我帶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