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靜月按照規矩,先去跟劉淑妃打了聲招呼後,這才往慈寧宮去。
慈寧宮的地龍燒得比別處都熱上幾分,夏靜月進來後,總算沒有感覺到冷了,人也舒服了許多。
往常夏靜月初到慈寧宮,滿臉喜笑的譚嬤嬤就迎了出來,這會兒沒了譚嬤嬤,偌大的慈寧宮顯得冷清了許多,空寂了許多。
“皇祖母身子好些了嗎?”夏靜月解了披風,問來迎接的屠嬤嬤。
屠嬤嬤嚴肅的臉龐上含著一絲憂慮,說道:“娘娘一直茶飯不思,還請殿下多勸慰娘娘幾句。”
“我儘量。皇祖母的身子,還得需要嬤嬤細心照料。”
“即便王妃不提,這也是奴婢的職責。”
對於公事公辦,冷臉冷言的屠嬤嬤,饒是擅長打交道的夏靜月也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
進了內殿,皇太后剛睡醒,見到夏靜月過來,讓宮女扶著坐起。“月兒怎麼來了?不是在府裡照顧睿王的嗎,睿王可好些了?”
“好些了。”夏靜月向皇太后行了禮後,坐在皇太后賜座的圓凳上。
抬頭往皇太后看去一眼,夏靜月不由地愣了一下。
往日裡夏靜月來見皇太后時,她老人家就是身子不爽利,氣色也沒有差到現在這樣子。滿滿的憔悴和疲憊,使得皇太后像是老了十歲不止。
皇太后看到夏靜月也愣了一下,問:“怎麼瘦了這麼多?瘦得哀家都不敢認了,你照顧睿王的同時,也得注意著自己的身子。年輕時候不好好養著,等老了就跟哀家一樣,動輒就要躺在床上,哪都去不了。”
夏靜月低聲稱是,並說道:“皇祖母也得好好保重自己,您的安康就是孫輩們的福氣。”
屠嬤嬤捧著補湯過來,勸道:“娘娘,您昨兒沒吃多少,今天又不曾用過膳,為了身子,多少得吃一些。”
皇太后冷淡地揮了下手,說:“你下去,這兒沒你的事。”
“奴婢也是擔心娘娘……”
皇太后眸中精光一閃,銳利的目光如利劍出鞘,剎時間氣勢凜人,“出去!”
屠嬤嬤放下補湯,彎著腰,低著頭,落寞地退了下去。
殿中有片刻的寂靜,皇太后見把夏靜月嚇著了,嘆了一口氣,說:“哀家心裡不舒坦,什麼都吃不下,偏偏這些奴婢還不停地哀家耳邊羅嗦,實在煩人。”
“皇祖母,屠嬤嬤也是為您好。”夏靜月看了眼那盅補湯,都是補氣血的藥材,便捧了過來,說:“您怎麼著也得吃一些,父皇病了,您再病下,不管是朝堂還是後宮都無主了。”
皇太后複雜地看著夏靜月,又嘆了一口氣,“你擱在那兒,等涼了哀家再吃。”
接著皇太后又問了夏靜月關於睿王的病情,不斷叮囑夏靜月好好照顧睿王,還賜了許多滋補身子的藥材。
夏靜月從皇太后這比往常要細緻的唸叨中,聽出了一絲憂傷。
夏靜月想及皇太后的病因,是在得知大皇子全家被滅的事病下的,再看皇太后滿頭白髮,憔悴不堪的樣子,她勸道:“皇祖母,大皇兄九泉之下若是知道您為了他如此傷心,他不知道會有多難過。”
一瞬間,夏靜月在皇太后眸中看到一絲軟弱。
皇太后緊緊地握著夏靜月的手,聲音微顫著:“孩子,你不知道,燾兒是哀家的第一個孫子……”
皇太后極力壓抑著自己的情緒,“哀家萬萬沒想到,沒想到他……一家子的人,幾歲的孩子都不放過,哀家最大的曾孫,沒了,都沒了……”
“他這是讓哀家白髮人送黑髮人!”
當年那個殺得滿朝官員心驚膽戰的皇太后,這會兒拉著夏靜月的手,哽咽不成聲。
夏靜月也跟著難過起來,大皇子母子那樣謀害皇太后,但皇太后仍然滿心牽掛著明王一家人。
夏靜月勸了皇太后許久,才讓皇太后情緒平靜下來。
從慈寧宮出來,夏靜月帶著人往英武殿那邊去了。
英武殿中,一直由萬昭儀侍疾。
看到夏靜月身後的侍女帶了不少慈寧宮的賞賜,萬昭儀多看了幾眼,問:“皇太后的身子好些了嗎?”
夏靜月點了點頭,“好了一些,剛歇下。”
興許是將情緒發洩了出來,在夏靜月離開的時候,皇太后的情緒輕鬆了不少。
“你別總記著別人,自己也得照顧好自己,瞧,才一段時間不見,人瘦得跟個猴子似的。”萬昭儀請夏靜月入殿喝了杯茶,說:“皇上才睡著,不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