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連話都不用能說了?”夏靜月一臉茫然地問道。
老婆子低著聲音警告說:“別問這麼多,總之我是為了你們好,你們兩個小姑娘,身單力薄的,若是惹上什麼事,到時想走都走不了。”
夏靜月不想給這位善良的老婆子帶來麻煩,便笑眯眯地應了。
在老婆子家吃了一頓粗糧加野菜的飯後,夏靜月留下幾個銅板就離開了。
三天後,夏靜月又喬裝打扮了一番,這回她扮的不是村姑,而是藥婆。背後背了個藥筐,放了些藥草,拄著棍子,與“孫女”初晴採藥經過藍山村。
比起石坑村,藍山村的人數就更少了,只有十二戶人家,多是打獵為生。
藥婆,是三姑六婆中六婆的一種,一般指的是在民間行醫的赤腳女醫生或者賣藥的女人。
夏靜月的頭髮染得半白,臉上貼上皺紋,再微躬著身子,有幾分像上了年紀的老婆子。為了學得相像,她還專門跟暗部擅長變裝的暗衛學了三天老婆婆的走路與神態語氣。
“小妹妹,可以討口水喝嗎?”
夏靜月與初晴進了藍山村後,來到一間用石頭壘起的舊屋前,問坐在屋前做針線活的一個小姑娘。
那小姑娘枯瘦得看上去一陣風就能吹倒了,一身打滿布丁的衣服寬寬地罩在身上,看上去像是被衣服埋在裡頭似的。
小姑娘抬起頭來,消瘦的臉龐上一雙眼睛顯得格外的大,愣愣地看著站在門口的夏靜月與初晴。
初晴扶著夏靜月走進去,再問了一句:“小妹妹,我可以跟你討碗水給我奶奶喝嗎?”
小姑娘這才愣愣地站了起來,既有對陌生人的不安,又有緊張與羞澀,說:“你們等等,我這就去廚房打勺水來。”
興許是太瘦弱了,小姑娘努力說大了聲音,聲音仍然小得可憐,有氣無力的。
夏靜月放下背上的藥筐,在院中尋了一塊石頭剛坐下,屋裡頭就走出來一個同樣瘦弱的婦人。
那婦人看到了夏靜月背上的藥筐,不用問便知道夏靜月是個藥婆。山脈中長著各種各樣的草藥,時常有人進山採藥,故而住在深山的村民,常見獵人與採藥人。
婦人打量了夏靜月幾眼,請夏靜月進屋裡坐,問道:“大娘都一大把年紀了,還上山呀?”
夏靜月慈祥地笑了笑,帶著滄桑的聲音說:“家裡大孫子要娶媳婦了,正缺錢,我就帶著孫女上山,瞧瞧能不能採些好藥,換點娶孫媳的聘禮錢。若是運氣好採個小山參什麼的,明年吃飯的錢也不用愁了。”
這話聽得婦人心有同感,靠海吃海,靠山吃山,為了填飽肚子,養家餬口,都不容易啊。“老人家要採人參怎麼不在夏季進山,夏季人參開花正是採參的好時節。”
“如今採參的人多,不好找啊,想找到山參得往深山裡走,可我這把老骨頭又走不動,若是遇上個猛獸,老骨頭都要餵了畜牲。”夏靜月對著婦人悲嘆著生活艱難,人生苦短。
婦人心有慼慼然,跟著長嘆起來,她往夏靜月的藥筐裡瞧了幾眼,見是些補骨脂、五味子、山苵萸等常見藥,都用布袋子盛著。這些藥材太過常見,山中雖多,卻賣不了幾個錢,賺的都是些跑腿的錢罷了。
婦人更是替夏靜月感嘆生活不易。
那小姑娘已從廚房裡拿水勺勺了一勺水出來,遞給初晴後跑到婦人後面,羞澀地打量著陌生的過路人。
夏靜月謝過小姑娘後,從藥筐底下翻出幾個山裡採的野梨,給了小姑娘。
有來有往後,夏靜月跟婦人就熟稔了許多,趁此,夏靜月說道:“大妹子,我觀你女兒的氣色不對,瞧著像是病了。我採了大半輩子的藥,多少學了點醫術,能治些小病小痛,不如我給你女兒瞧一瞧,這勺水就當是診費了。”
夏靜月的話一落,原本談得正歡的婦人立即變了臉,“我女兒沒病,好得很,你別胡說八道。”
“你看她臉黃肌瘦的,走路都走不穩了,哪裡好了?”
“她、她這是餓的。”
婦人找了個藉口搪塞了夏靜月後,急著趕夏靜月走:“大娘你已喝了水,我家地窄,就不留你了,你走吧,趕緊走。”
夏靜月站了起來,直直地盯著婦人的眼睛,沉聲說:“她不是你的女兒嗎?你親生的女兒,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都病成這樣了,你就一點也不心疼?她可是你肚子裡掉下的一塊肉!”
婦人為之一震,隨即又不知道想到什麼,粗魯地將夏靜月和初晴趕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