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月坐在床前,怔怔地出神著。
在她有記憶開始,就時時夢到有人在她耳邊輕輕念著她的名字,她不知道他是誰,只是每次聽到他的聲音,醒來之後,總有股想落淚的惆悵。
因為這個原因,即使她從小衣食無憂,順風順水,父寵母愛,她過得也沒有別人想象的那麼開心,她時常會生起一股,連自已都不知道為何的難過。彷彿這心,缺了好大一塊,怎麼補也補不回去。
今天,她終於看到了那個人的影子。
回想夢裡那蕭索的身影,宓月心口痛得不能自已。
這麼強烈的情緒是她以前從不曾有過的,宓月有些茫然。
心口處在發燙,發熱,宓月心中一動,連忙鬆開衣襟,看到她的白蓮胎記也跟著她過來的。
這塊白蓮胎記,只有半邊,在她出生時就有了,淺淺淡淡的半邊蓮花。只是這會兒,它更加的凝實了,顏色潔白溫潤的如同半塊玉蓮一般,宓月看到後,吃驚得睜大了眼睛。
仔細看去,半邊白蓮隱隱氤氳著淡淡的佛光。
宓月再睜眼看去,那佛光又沒有了。
宓月捂著頭,“天啊,這腦震盪都震出幻覺來了!”
姚黃把藥抓回來了,從藥鋪夥計那兒聽說這藥可以吃,沒有毒,便將它熬了。
摸了摸藥碗,已經沒有那麼熱了,正好可以喝,姚黃將藥端到宓月房裡,“小姐起來了?正好,藥也熬好了。”
上去把賬簾挽起來,給宓月倒水漱口。
宓月先喝了一小口藥,慢慢地品嚐著。藥味很足,可見都是純野生的中藥材。只不過,有些藥材不是產自最好的產地,藥性略差一些。
譬如天麻,雲南產的天麻所含的天麻素最高,藥用效果最好。但這碗藥中的天麻,味道略有區別。
宓月的母親姓夏,來自十分古老的中醫世家,她自小在醫學上天份驚人,從小到大,不知道品嚐過多少中藥。一根舌頭,一個鼻子,就能準確地分辨出藥材的產地、年份。這份本事,就連沉溺中醫幾十年的外公也自嘆不如。
姚黃見宓月喝了口藥後,不僅不怕苦,還跟品嚐美食一樣的陶醉著,嚇得不輕。
小姐以前是最怕苦的了!
不過想到小姐受了大刺激,人變得以前不一樣了,又覺得很正常。
“小姐,廚房裡還有一些糖,要給你拿一些嗎?”姚黃小心翼翼地問。
宓月搖了搖頭,將藥一飲而盡。
她以前的味覺算靈敏的了,不曾想,這個身體的味覺比她還好,對味道更加靈敏。這對藥師、廚師或者品酒師來說,是求之不得的天賦技能。但對普通人來說,會是個大麻煩。因為味覺靈敏,代表著比一般人更怕苦味,更討厭吃帶苦、帶澀之類的食物。
宓月舅舅家的一個小表弟也是超級味覺者,平生最討厭吃的菜就是苦瓜了。
喝完藥後,宓月又說道:“先前忘了跟你說了,龍齒要先煎一柱香的時間,琥珀與辰砂、參三七不用放去煎,打成粉,待藥熬好後,倒進藥碗裡攪拌就行了。”
姚黃不知道還有這講究,懵懵懂懂地點頭,“奴婢記下了。”
她覺得,小姐變成現在這樣子更好了,說話做事,好像都帶著一股讓人信服的能力。以前的小姐總是像個沒長大的孩子,讓人有操不完的心。
也許是,小姐終於長大了,懂事了。
姚黃十分欣慰。
魏紫從廚房裡捧了剛做好的飯食過來,問得小姐已喝了藥,便把飯食捧進內室。
宓月喝了一肚子的水,正餓著,聞到食物的味道更餓得慌。
然而當看到托盤上的白水煮肉時,宓月又沒了胃口。
“沒湯嗎?”宓月問道。
宓月從小對湯有著迷之喜愛,尤其是養生湯,百喝不厭。
魏紫愣了愣,搖頭,“沒有,小姐要喝湯?”
宓月只好挾了一塊肉放進嘴裡,這一嚼,險些沒噁心得吐出來。
純白水煮豬肉,只加了一點鹽,連姜都沒放,肉裡透著濃濃的臊味。宓月因為腦震盪,本就有想吐的症狀,吃了一塊肉後,更加難受了。
魏紫見宓月一臉難忍的樣子,小心翼翼地說:“小姐,您還病著,得吃清淡一點為好。等您病好了,咱們再吃好的,行嗎?”
但這也太清淡了吧?
宓月囫圇著吞下去後,再也不想吃肉了,只把一碗米飯扒完。
她暗想著,等病好後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