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月便裝半小碗的米飯,加了點熱水把飯攪軟,再弄了些肉汁拌在一起,先給小宓熙頂著。
看著兩個小傢伙吃得跟餓了幾天似的,宓月問道:“外祖家沒給你們飯吃嗎?”
宓熙還不會說話,宓崢點了點頭,又飛快地搖了搖頭,含著一嘴的飯,口齒不清地說:“沒吃飽。”
宓月讓他把飯嚥下去再說話,見他只盯著肉吃,又給他夾了些蕹菜。
宓崢最不喜歡吃青菜,若是別人夾的,以他以前的性子,早就連碗都扔了。但夾菜的是會打人的姐姐,他只能捏著鼻子吃了一點。這一吃,發現這青菜也很好吃,立即都吃完了。
簡簡單單的兩道菜,宓崢吃了兩大碗米飯,小宓熙吃了半碗的飯,撐得坐在椅子上動彈不得。
宓月剛喝了一口茶水,就聽到廚房裡殷大娘驚叫了一聲,過去一看,竟然是鍋破了。
沒錯,在她燜了一個菜,又炒了一個菜之後,那鐵鍋的底破了,漏出一個小洞。
宓月扶額,她倒是忘了,以現在的科技水平,鍊鐵技術非常落後,鐵器的堅硬度極差。鐵鍋經過高溫燒烤後,極容易破裂。
“讓陳二根把鍋補一補。”宓月說道。她記得陳二根會打鐵,補禍的技術含量不高,就不用把禍送外頭去補了。
這位叫陳二根的人以前是義恩伯宓中昱的親兵,後來在戰場上傷了一隻眼睛,就留在伯府當差。
義恩伯府,除了傷了一隻眼的陳二根,瘸了腿的車伕魏忠,斷了幾根手指的劉管家,還養了許多傷殘退下來的老兵。
這就是為何義恩伯府堂堂一伯爵府竟窮到連大夫都請不起,連吃飯也成了問題的原因,皆因義恩伯府養了大批的傷兵殘兵。
除了府裡當差的傷兵,外頭幾個莊子上也養了不少的傷兵以及其家眷,這麼大一群人,活活把一個伯府給吃垮了。
原身雖然性子衝動,腦子簡單,但她身上的優點也不少。她謹記著父親臨終時的遺言,善待這些傷兵,扶養幼弟。
要知道,義恩伯夫妻去逝時,原身也只是十一歲的小姑娘,小小年紀就肩負起一府的重任。沒有長輩教導,沒有任何人來教她該怎麼負起這麼重的責任,小姑娘懵懵懂懂地長大,最後面臨退婚時,被人一慫恿,腦子一熱就真的一撞而死了。最後,留下滿府的殘兵,以及一對年幼的弟弟。
想著這麼多爛攤子,宓月壓力山大。
當今之急,還是先解決豫和郡王的事。
宓月算了伯府的食祿還有些日子才能拿到,只好吩咐魏紫把她僅剩的幾樣首飾都拿去典當,再買些藥材回來。
夏家的壯筋正骨膏,可以促進骨骼生長,加快骨骼癒合,正適合豫安郡王用。
“說吧,為什麼每次到外祖家都弄得一身泥和傷?”宓月消食後,搬了張椅子過來,坐正後,問二弟宓崢。
宓崢黑白分明的眼睛雖然含著懼意,但還是倔強地看著宓月。
宓月覺得腦子又開始作疼了,這小孩性格極犟,動不動就喜歡跟人打架,而且死不認錯。原身也是個小女孩,能不一怒之下就揍人嗎?
偏偏,這孩子越揍他就越犟。
她向宓崢招了招手,說:“過來。”
宓崢以為宓月又要揍他,站在那裡緊咬著唇,就是不過來。
“我不打你。”宓月站了起來,向宓崢走去,“先讓我看看你的傷。”
宓崢明明很害怕宓月的靠近,但還是僵硬地站在那裡,一動不動,臉上因為瘦本就顯大的眼睛,瞪著宓月時,更顯得大了,也更顯得可憐。
宓崢見宓月伸出手來,身子明顯地抖了下。
宓月揉了揉他的發頂,蹲下身,拿起他的小手,指著他手上的抓痕:“這是怎麼來的?”
宓崢緊閉著唇,就是不說話。
宓月想,怪不得原身動不動就揍人,這孩子難道不知道,他越是這樣,越讓人恨得想揍他嗎?
問不出話來,宓月直接上手,將他的衣服脫了。
現今是初夏,小孩身上的衣服穿得不多,除了一件外衣,裡頭一件裡衣,就再也沒有其他的衣服了。
宓月早知道義恩伯府窮,但沒想到,窮得如此之步。
宓崢身上的外衣還好,雖然看上去有些舊,但是完完整整的沒有補丁。可他裡面的裡衣,破破爛爛的,跟穿著塊碎布似的,處處是窟窿。
從裡衣的破損處觀察,並不是被打架撕扯爛的,而是因為穿了太久,布料因洗滌和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