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國公府。
從長公主府回來後，楊彥之便一直冷著張臉，丫鬟小廝們沒一個敢抬頭看的。
國公爺方才去了長公主府，回來就這般怒氣，想來是又和長公主吵架了吧。
“嘖嘖，瞧瞧國公爺那副模樣，必定是又在長公主那兒受了氣。”綠衣丫鬟小聲地說著。
藍衣丫鬟掩嘴輕輕地笑了笑，湊近她說道，“可別這樣說，長公主到底身份尊貴，咱們國公爺哪裡能是她的對手？”
一聽，綠衣丫鬟便點了點頭，“你說得也對，不過長公主常年不回府裡住，也確實是有些不像話的。”
二人小聲地議論著，又說起明日五公子的婚事，困惑道，“哎你說，明兒到底會不會辦喜事？我覺得是不大可能的，畢竟那景安侯可沒在國公府住過。”
“你還擔心這個呢？”那綠衣丫鬟嗤笑一聲，“我和你說，長公主向來霸道強勢，國公爺根本就拿她沒辦法，還準備喜事呢，怕是明兒會落在長公主府辦。”
兩個丫鬟邊走邊說，渾然沒發覺身後有個人一直盯著。
“大少爺，”小廝匆匆跑過來，走近了才說，“大少爺，老夫人讓您過去一趟，說是有事要和您商量。”
這個站著的人正是楊明波，聽著那兩個丫鬟說的，他想起了那個張揚明媚的女子。
小時候他便沒有生母，只有父親照顧他，可後來他才知道自己還有個嫡母長公主，長公主確實生得很美，也確實很強勢。
他的生母不過是個卑賤的婢女，連外室都算不上，縱然父親說他是嫡長子，可誰不知道他其實只是個庶長子，對於他的生母，他是沒有印象的。
可是後來，卻被他聽到一個驚天秘密，原來五弟體弱多病，是因為他的生母曾給五弟下過毒。
也是因為知道了這個秘密，從那以後，他就再也沒資格面對五弟，處處收斂自己的鋒芒。
“大少爺？”小廝見他望著遠處，神色微有些呆滯，又道，“大少爺，老夫人讓您——”
“我聽到的。”楊明波抬手打斷他要說的，瞥了眼遠處，抬腳便往老夫人住處走去了。
……
壽安堂。
楊彥之才回到府裡，就被人請了過來，正好與楊明波遇上。
“父親。”楊明波朝他拱手見禮，面上淡然無波。
楊彥之輕輕地“嗯”了聲，原本不好的心情，見到長子也好了些，說道，“走吧，你祖母應該是有事要說。”
楊明波輕輕應下，二人便一前一後地走了進去，屋裡人來得很齊。
楊家統共有四房，楊彥之是老夫人的嫡長子，居長房，二房則是嫡幼子，可惜英年早逝，謝氏這個二房夫人守寡多年。
三房及四房都是庶出，但四房卻比三房要有出息許多，四房的兩個兒子都在朝中任職。
“孫兒見過祖母，給祖母請安。”隨著楊彥之喊了聲母親，楊明波便也上前給老夫人見禮。
雖說老夫人看不慣趙蓁，平時對趙蓁也沒少挑剔，說壞話之類的，可楊家到底是百年世家，最注重的就是規矩。
也因此，縱然老夫人不喜趙蓁，卻對楊明堯這個嫡孫很喜歡，對楊明波這個庶孫反倒態度冷淡。
其實還有個緣故，老太爺年輕的時候也很風流，甚至是把一個小妾寵上了天，差點就逼得老夫人自殺了，從那以後，老夫人對妾室之類的，就特別反感。
“起來吧，”老夫人擺擺手，神色頗有幾分慵懶，看向楊彥之說道，“彥之，明日就是堯哥兒的大喜日子，我聽說你今日去了長公主府，可是長公主找你有事商量？”
老夫人微微閉著眸子，楊彥之從小就是個孝子，雖說無顏，卻不敢隱瞞，回道，“母親，長公主讓人找兒子過去，原也是為了商量堯哥兒的婚事。”
“哦？”老夫人倒是有了幾分興致，淡淡說道，“那你二人都商量出了個什麼結果來？”
說完，就見楊彥之臉色微變，猶豫了下才道，“原本兒子是打算把堯哥兒的婚事放在咱們府裡辦的，但長公主不願，說來兒子也沒有盡過父親的責任，也確實沒有那個臉面要求。”
“胡鬧！”老夫人一聽，頓時就來了氣，指著他說道，“堯哥兒是咱們安國公府正經的嫡孫，他的親事不放在安國公府辦，難不成還要放在長公主府辦？”
“彥之，你就是性子太軟了，太沒脾氣了些！”
老夫人恨鐵不成鋼地說著，看向他的目光裡都透著失望。